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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是種相當玄妙的東西,尤其是他當初曾獲得過山河劍相贈的一縷劍意,雖不似白澤能參悟
天機,大難臨頭時卻能得一分微弱示警。
或許只是杞人憂天,可確實是有屢絲線,在牽引著他往京城回趕。
陳冀當即調轉馬頭,毅然決然道:“此地距離京城才剛出千里地,何時發現過有那麼大的妖域在?事態不對,回京!先稟報先生!”
他指向後頭半趴在馬上蔫頭耷腦的柳隨月,說:“自打出了城她就沒精神過,你怎知是傾風那裡危急,還是上京城裡危急?”
柳隨月忍住不斷作嘔的衝動,面色蒼白地支起身來:“啊?”
周師叔問:“那傾風師侄呢?”
“憑她自己造化!”陳冀咬咬牙,發狠道,“十五年前那麼多必死之局她都熬過來了,你說得對,她有大命在身,不該由我護她一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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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坤城內月色比外面那荒蕪之地要清越些許。
傾風坐在一塊矮石上,一會兒注視頭頂的弦月,一會兒看向多而不亂的人群,長劍不敢離手,指腹摩挲著冰冷的鐵刃。
中年男人指揮著百姓在城門外的空地集合,又分派了人手過去清點人數,等吩咐好各種瑣事,才帶著幾名兄弟,朝靜候在旁的傾風走來。
“師侄,你不必緊張。”中年男人從腰間摸出一塊鐵牌,展示給傾風看,說,“我叫陳疏闊,同是陳氏族人,你可以叫我一聲陳叔。”
傾風接過拿在手裡,翻轉著看了一遍。
這不是刑妖司的鐵牌,該是他們陳氏一族內部用來證明身份的信物。
自從界南一役後,就沒人再用這東西了,所以傾風壓根兒沒有見過。
陳冀,她的好師父,居然沒有提過。弄得她現下好生心虛。
傾風不動聲色地將腰牌還回去,衝那男人頷首致意,叫道:“陳叔。”
陳疏闊在她對面坐下,跟她介紹了另外幾人的身份。
他年老氣虛,方才又一通喊叫,說話時有種中氣不足的虛浮。傾風沒聽清他報出的名字,也不好意思再問,好歹把臉給認住了,照著年齡依序喊。
“此地是蜉蝣布出的秘境,你是十五年來唯一一個破境的人。只是你身上沒有蜉蝣的遺澤,不知為何能入此地。罷了罷了,這也不重要。”陳疏闊靜靜看著她,眸光閃爍,動容道,“玉坤城陷落至今,不曾想我有生之年,還能得見族人。陳氏居然沒有絕代,陳冀還收了個徒弟,好啊,真好。”
傾風望向攢動的人群。互相依偎的百姓有如叢生的雜木,在恐慌與寒冷中瑟縮著身體,等待著天明時災厄的來臨。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從一張張或稚嫩或衰頹的臉上掃過,沒能從中找出幾個有軍旅鋒刃的面孔。很艱難才將視線轉回來,問:“那其餘將士呢?還有多少倖存?”
幾人嘴唇動了動,面上肌肉變得十分僵硬,眼神迴避開,很快又掩蓋過去,強行支起一個笑來。
“沒啦。此地連通妖境,六萬蜉蝣消隕才布出鏡花水月的秘境,斬斷了與少元山相連的通道。”縱使表情再平靜,陳疏闊一開口,那剋制不住哽咽還是將他情緒暴露得一乾二淨,喉嚨似含著鐵沙,夾著刀片,削滾而出,“只剩我們幾人了。我幾人隨行軍中,只負責打理些瑣碎庶務,並未領悟蜉蝣的遺澤。尚有滿城遺民託付不去,因而與兄友相別,苟活今日。”
傾風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見幾人深自咎責,面帶悲慼,起身後退兩步,鞠躬叩首:“何來此言?幾位先生,自飄泛中定孤城,於喪亂中平人心,救塗炭於橫流,免凋摧於禍患。耗心疲力,勞苦倦極,亦是大義。晚輩深表欽佩。”
陳疏闊兩眼發酸,當著傾風的面老淚縱橫,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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