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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蕭矜的心緒雜亂得很,燒了已經寫好的,要寄給父親的信。
信中提到了他想讓父親收陸書瑾為義弟的想法,他在一團雜亂的情緒之中朦朧感覺到一絲奇異,讓他本能地覺得,不能再將陸書瑾認為義弟。
糾結之下,他重新寫了一封,信中自然還是提到了陸書瑾,卻再無半個字說想認他為義弟。
季朔廷跟蕭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彼此都極為熟悉,二人有著很多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個被銀蝶環繞的醉意朦朧的夜過後,季朔廷就察覺出他有些不對勁了。
這種表現並不明顯,具體表現在蕭矜總是動不動就剎那的出神,提及陸書瑾時他神色有一瞬的變化,總是朝陸書瑾那邊投去視線。
蕭矜已經察覺出季朔廷對他的懷疑,更多的時間他佯裝成無事的模樣,極力去掩飾自己的反常。
可陸書瑾那副姑娘模樣頻頻入夢,讓他防不勝防,但凡安靜下來,不多時蕭矜就又會想到她。
還從來沒有哪一個姑娘能夠讓他如此牽掛,彷彿在他的生活之中無孔不入,哪怕是他看書時,也能從縫隙裡擠進來,佔據他的思緒。
這種情況的確不正常,起初蕭矜還被自己嚇到,但入夢的始終是陸書瑾穿著衣裙的模樣,那張屬於女子的臉孔,其中的眉眼鼻唇,一顰一笑,都讓蕭矜反反覆覆地琢磨,清晰得如拓印在腦中一樣。
有一段時間,蕭矜常常輾轉到深夜才會睡去,即便是季朔廷察覺出端倪,挑著玩味的笑容來探他的口風時,蕭矜也只得梗著脖子嘴硬,說違心的話。
他或許已經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變成這樣,雖說蕭矜沒接觸過情愛,但從小到大為了裝紈絝,話本子是沒少看的,並非什麼都不懂。
他這情況分明是動了心,沾染了情愫,物件甚至連女子都算不上,也並非男子,而是陸書瑾喬裝打扮之後的姑娘模樣。
蕭矜覺得自己是個怪人,他的所有思緒產生了巨大的割裂,在看到陸書瑾時,他會覺得這個是被他當作弟弟去愛護和栽培的人,無任何旖旎的心思。
可暗地裡,他又對那日頂著陸書瑾那張臉的雪裙姑娘念念不忘,在夢中壓著她,吻了千萬遍,做盡了他想做的事,醒來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他帶著陸書瑾爬上寧歡寺那座山頂,與他站在高處向下俯瞰,朝遠處眺望,山巒雲霧盡收眼底,蕭矜吹著山頂的風,那纏繞在心口多日的奇怪情緒彷彿在這一刻短暫地散開。
山高而路遠,道路崎嶇,蕭矜想帶著陸書瑾慢慢往前走。
他轉頭看去,陸書瑾站在這簌簌山風之中,長髮飛揚起來,那雙總是纏繞在他夢境裡的杏眼在這一瞬間變成了現實,裡頭映著熠熠光輝,亮得驚人。
他帶著笑與蕭矜對視,應著蕭矜的話,剎那就讓蕭矜混淆了夢境與現實,心臟慌亂地跳動起來,生出一股想要將他抱住,揉進懷裡的念頭,像夢中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可眼前的陸書瑾又總是讓蕭矜清醒(),他穿著男子的衣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眉眼間有股若隱若現的英氣,是個男子,不是闖入他夢中不願離去的姑娘。
蕭矜心想著,這還挺折磨的。
但只要夢境與現實分的清楚,應該沒什麼問題。蕭矜覺得自己這種情況都只是一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總會想清楚夢中的姑娘是不存在的,現實的陸書瑾是個男子,而他又不可能對一個男子心動,慢慢就會淡化心中的那份心動。
是以蕭矜並不急,他耐心地藏起心事,自己消解。
又一個輾轉難眠的深夜,蕭矜躺在床上聽見了陸書瑾那邊的動靜,起床去看,發現是他喝水時打翻了水碗,淋溼了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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