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信之人 諸人:皇帝還有心思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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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喧亂。
這若是在刑部大堂上,原告、被告、狀師吵成這樣,上面必要拍驚堂木,使之肅靜了。
然而此時朝中,唯一能拍‘驚堂木’的皇帝,正一言不發坐在上頭。
問就是滿臉傷痛道:‘竟有血親謀逆,莫不是朕謬膺大位,仁德不備?’。
皇帝說出這樣重的話,可見是傷心至極,朝臣們還得百忙之中擱置爭議一齊跪拜勸慰:陛下仁德寬厚,乃先帝選定的太子,順承大位繼承大統,何來謬膺。
見皇帝一時沉浸在親人謀反的傷痛中無法自拔,更無決斷,宗親朝臣們安慰過後,就先把皇帝放到一邊去,各自據理力爭去了。
姜沃覺得自己像一隻猹,坐在漫無邊際的瓜田裡,一時竟有些不知道先吃哪個瓜。
雖然瓜多,她還是認認真真開啃,並且在腹內整理瓜譜。
畢竟下朝後還要去跟媚娘覆盤——
且說此次謀反大案,雖說是駙馬房遺愛首告,但最初的起因,卻是高陽公主想要替駙馬房遺愛謀奪房家爵位。
房玄齡房相過世,其梁國公爵位,自然是長子房遺直繼承。
而高陽公主雖然與其駙馬房遺愛的夫妻情分不太好,但在高陽公主眼裡,既是夫妻,便是榮譽與共利益相關。
她便要出手給房遺愛弄來這個爵位。
想的法子也簡單粗暴:直接上告房遺直非禮公主,不配承爵。
就是從這兒起,京中不少目光集中到梁國公府,包括長孫無忌的。
大約是做賊心虛,也或者是心有怨懟,房遺愛忽然就爵位也不要了,跳出來告發高陽公主等人謀反。
還抖摟的格外乾淨,賣隊友賣的徹底。
姜沃聽到薛萬徹、高陽公主要擁立荊王李元景的理由時,覺得格外熟悉——
“荊王李元景自道:曾夢見手捧日月,有當為天子兆!”
姜沃:?夢到手捧日月?這怎麼還抄襲別人的人設?
除此大事外,長孫太尉還隨身帶了一封厚厚的奏疏,將他審問出的荊王李元景等人不法事一一道來,其中也不乏其餘宗親的荒唐事。
以至於許多李氏宗親,原本是不敢硬碰太尉鋒芒,只敢在一邊圍觀不敢出聲的,結果忽然塌房塌到自己家,只好驚慌失措加入戰局,只道冤枉。
宗親一說冤枉,三司又不能忍了——若是冤枉宗親,我們又是什麼罪名?
只好也站出來陳情。
再有柳奭、崔敦禮等世家人,站在長孫太尉這邊搖旗吶喊,架橋撥火——朝上諸人(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裹挾),很快就分成了朝臣和宗親兩大勢力,彼此攻訐起來。
越發亂了!
姜沃在紛亂的朝堂,默默吃瓜。
還有閒心在腹內盤點了下這個造反隊伍:錯認了駙馬為人有點虎的公主;做了‘吉夢’便覺得自己也能做皇帝的荊王李元景;膽小怕事(也稱得上忘恩負義)關鍵時刻就反水背刺隊友的房遺愛,常發怨望之語至人盡皆知的薛萬徹……
就,真是質量堪憂。
上一個隊伍比這還差,就敢造反的,還是齊王李祐。
荊王李元景幾人勾連證據確鑿,結局應是沒什麼懸念了。
姜沃看著吵成一片的朝堂:如今的變數,只在被長孫太尉擴大打擊面,拉下水的吳王李恪,江夏王李道宗,宇文節等人。
若是真如同歷史上這樁‘房遺愛謀反案’,長孫太尉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那長孫太尉在朝堂就可稱得上是孤獨求敗了。
腹稿整理完畢,姜沃又不免遺憾,朝後她再詳細地轉述給媚娘,也不如……能跟媚娘同步觀看來的好。
若是此時媚娘就坐在朝上,兩人應該會彼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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