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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枯瘦的身形搖晃著,顫巍巍步出望平縣衙的廳堂,彷彿這一刻再度迅速地衰老了幾分。
這一離去,再不會踏入此地,雙方也再無相見之時。
……
久侯在二龍湖畔的眾軍將,遠遠看見形色憔悴、身體孱弱的長史王烈,勉強騎於馬上搖晃著前來,幾度欲將墜地,為邊上幾名隨從面色晦暗地一路扶持著,咬牙堅持親自來到了湖畔的刑場。走近之後,才被眾人瞧見前衣襟處,竟有斑斑猩紅血跡。
都尉柳毅忙催馬上前一把託扶住王烈,十分擔憂地問道:“王長史,今日怎抱病來此?這怎還吐了血?快來人!攙扶王長史下馬歇息!”
柳毅卻不知,就在前來刑場的路上,軍師陽儀奉命傳令監斬,並馬同行在王烈身邊時,故意以戲謔的口吻刺激道:“彥方兄,方才為何不堅持五歲六歲?想必公孫太守心懷慈悲,便大度應允了也說不準……”說罷只是撇嘴冷笑不已。
人生在世,最為卑劣的惡行,無外乎當面是人,背後是鬼;口蜜腹劍,笑裡藏刀。而陽儀此時此舉,便是往人傷口上撒鹽,令人痛上加痛、雪上加霜,其卑劣無以復加。這世間,永遠會有人超出你的想象和底線,軍師陽儀還就如此堂而皇之做了出來。
僅此一語便激得王烈悔斷肝腸,胸中憤懣不已,胸腹間猛然起伏,喉頭一動張口便噴出一大口鮮血。
幾名隨從見狀大驚,卻是敢怒不敢言,忙擁上前去照料主人,順便將那惡毒的軍師隔離在外,以免此人再度說出些尖酸刻薄之言,繼續刺激這枯槁衰弱的殘軀。
王烈被幾名軍卒攙扶著艱難下馬,此時神色黯然,強自撐著發出嘶啞的嗓音對都尉柳毅道:“太守令,三歲以下孩童,盡皆赦免,交予我帶走……”
柳毅聞言一怔,下意識抬頭望了望緊隨其後的軍師陽儀,見他冷哼一聲陰沉著臉,對此並不置可否,心中瞭然,隨即轉頭吩咐身邊的親衛前去甄別處置。
一堆堆癱伏在雪地裡幾乎凍僵的人群,密密麻麻地擁擠在一起,連悲號啼哭都幾乎消失,早已心如死灰地束手待斃。其中多半已經在這酷寒中陷入半昏厥當中,僅僅在苟延殘喘而已。彼此間再無身份的尊卑貴賤,面臨死亡的最後一刻,只是儘量互相依偎著尋求最後的溫暖,也為緊緊護在懷中的孩童保留一絲聊勝於無的熱氣。
大片死寂的人群裡,因這意外而掀起了最後的喧鬧擾攘,片刻之後,淒厲哀傷的哭嚎聲再度成片響起。
這一次,卻是為了骨肉永遠分離的不捨,死期將至的絕望,以及懷中幼小孩兒有望存活下去的無盡期冀。
被抱走的嬰兒,被拉走的幼童,此刻無不在用僅餘的微弱氣力放聲哭泣。嬰兒們手足掙扎啼哭著,不明白為何那一絲僅存的溫暖離自己而去。
幼童們凍得紅腫的小手兒緊緊牽扯著面前長輩單薄的衣角,嚎啕之餘似乎也懵懵懂懂預感到了什麼,本能地不捨離開親人,儘管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去便意味著生離死別。
孩童的親人自然知曉,有的嚎哭著最後一次擁抱孩童,有的飽含熱淚以謊言輕聲安慰,有的親吻孩童的臉頰久久不忍鬆開,見者無不悱惻心酸,周遭的軍卒多有心中不忍,遂轉過頭去不再看這慘絕人寰的場景。
二十餘嬰兒與幼童們哭哭啼啼,終於被帶至早已老淚縱橫的王烈身前。
王烈面色悽苦無狀,默默與隨從們將嬰兒與幼童懷抱著、馬馱著、手牽著,先行領至一處遮擋視線的坡後。然而所有的孩童視線裡失去親人身影后,哭聲卻猛然放大了數倍。孩童哭聲就如尖利的刀子,刺破了冬日清晨層層疊疊的黯淡陰霾。
此時都尉柳毅回首望去,見孩童們都已被遠遠帶離,惟王烈孑然一人立於緩坡上,在風中蕭瑟而立,猶如一根即將傾倒的枯瘦葦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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