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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且問你,那些世家門閥無辜之人,所犯何罪?竟要如此狠心屠滅全族?”王烈聲色俱厲,頜下長鬚奮然抖動。
“誅滅那襄平田韶全族四百餘口,我未吭聲,只因他罪大惡極!誅滅襄平縣令公孫昭全家三十餘口,我亦未出言反對,只因他翫忽職守、藐視上官、私相勾結。然而我心甚為痛惜!如今府君竟要一舉剷除這許多世家名門,你於心何忍?我又豈能坐視不管?!如我再度冷眼旁觀、沉默無言,遼東將成何等驚惶難安之地?!這般酷烈,豈能一而再,再而三?那班人犯下何等死罪?你且……咳咳咳……”
長史王烈義憤填膺之下,一口氣滔滔不絕說到此處,突然被接連的咳嗽所打斷,以手撫胸急促喘息著,卻依然直直怒視面色變幻不定的公孫度。
太守公孫度索然一嘆,當眾在如此不留情面的質問之下,一時間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深深望了長史王烈一眼,悵然若失道:“其中原委,在列諸位盡皆知曉,此刻倒也不必贅述。彥方兄,其原罪在我,只因我乃……寒門子弟!”
最後一句,竟是流露出無盡的感傷苦澀,言罷轉身緩步踱向几案,腳下似有千斤,顯得極為沉重。
此刻,公孫度深知,長史王烈公然不顧情面做如此激烈諫言,已經與自己漸行漸遠……曾經的執手談笑、指點江山,曾經運籌耕讀教化的豪情壯志,已經恍如昔日一夢。自己昨夜的再三舉棋不定,臨到最後一刻的痛下決心,終究還是錯了嗎?
王烈撫胸喘過氣來,見到太守這般抑鬱寡歡,也是心中一痛,覺著自己方才氣急失言,言辭間多有冒犯,遂放緩語氣道:“升濟……凡此世間事物種種,並非盡是非黑即白。那些世家門閥,確有心胸狹隘、眼界侷促,雖不能為你所用,卻也並非盡皆死敵。”王烈此時稱呼太守公孫度的表字,而非以職位高低尊卑相稱,已是在言語之外表明瞭態度。
在此大庭廣眾之下直呼其字,便是以私下的友人身份進行商榷,不再是公事公辦,此舉更具推心置腹、苦口相勸之意,以免雙方相執不下,卻枉費了一番心血努力,彼此恩斷義絕不說,還憑白葬送了那數千的無辜性命。
但這也意味著雙方的交情,已經即將走到最後一步。
另外,不再稱公孫度為府君,也隱隱透露出我去意已決,委婉請辭長史一職的用意。
公孫度聽聞王烈直接稱呼自己的字,身軀不禁微微一震,隨即止住了腳步,緩緩地回身看向王烈,眼中的痛苦與失落,無論如何再也掩飾不住。
王烈狠狠心壓抑著自己苦澀的情緒,胸口急劇起伏繼續解勸道:“寒門士子,豪門望族,其間鴻溝並非不可調和,但有些衝突隔閡,也不至於你死我活,更不至於斬盡殺絕!朝廷徵辟之舉,確已不合時宜,世家門閥把持權柄,也非一日之功。然冰凍三尺,豈可一蹴而就?這不正是你我昔日促膝而坐,把酒暢談治理一方的初衷嗎?升濟……升濟!你可還記得否?”
頜下長鬚顫抖不定,王烈已是雙目含淚,如此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至矣盡矣,蔑以加矣!
公孫度又怎能忘卻?當絕大多數中原名士對自己敬而遠之、避而不見之時,唯有眼前這敦厚如長兄的美髯公王烈,對自己毫無芥蒂,不僅敞開胸懷且待之以誠,彼此更是暢談治理一方的理念抱負。
也唯有面前的彥方兄,在自己屢次三番遠道拜訪,誠心實意促膝長談之後,慨然應允出而為仕,領長史職輔佐自己成就了“遼東強不凌弱,眾不暴寡,商賈之人市不二價。”並以“威震燿於殊俗,德澤被於群生”之名遠傳於中原。這其中一切,長史王烈可謂功不可沒!
往事歷歷在目,回憶觸手可及。
然而時過境未遷,這段肝膽相照的友情,即將於眼前消逝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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