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章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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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眠之中的蛤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那個夢境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則是好像他夢中的一個夢。

一切又彷彿是回到了原點，他不再是一頭殺人不眨眼的絕世妖魔，亦非身懷自以為是的深仇大恨，而是一個體態發福，婚姻失敗的中年大叔。

每天早上起來，會把昨天穿過的襪子聞上一聞，並在味道不是那麼上頭的時候重新穿上。

然後又迷迷糊糊的起來，穿上有些皺皺巴巴的西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洗臉刷牙，再看一看自己濃重的黑眼圈，挺拔傲人的啤酒肚……

嘆了口氣的開啟冰箱，瞅著發黴的食物嘆氣，看著過期的牛奶皺一皺眉頭，猶豫著是不是要一口喝下去。

並在極度的失望之下，拿上公文包，腦子裡全是一團漿糊的下樓，抽菸，然後擠地鐵。

這個時候的他，甚至開始有些懷念自己還是妖魔的日子，儘管危險無處不在，可卻奮發激昂的活在每一天裡。

哪像現在這般，晃出地鐵以後，打卡上班，忍受著飢餓，再衝泡一杯速溶的咖啡，便開始了渾渾噩噩的一天。

也有同事走過來開幾句玩笑，卻總是讓他無法真的開懷。

而總算是能夠喘上一口氣的午間時間，一個人低頭抽著煙，百無聊賴的想著，這一天過得可是真慢啊……

然後又稀裡糊塗的到了晚上，期盼著早一點能夠回到自己的那個狗窩裡去，卻因為上司不走，他也不敢走的想法，死靠硬挨。

直到終於可以走的時候，望著同事們拿起電話的喜悅，收拾東西時的利落，他又有些茫然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即便是真的下班了，他也沒什麼期待。

於是又點燃一支菸，茫然四顧的走在大街上，時不時的往熱熱鬧鬧的飯店裡看上一眼，又偶爾對著擦身而過的情侶或者一個家庭的溫暖，羨慕的瞅上兩眼。

而終於，手機還是響了起來，將其拿起的時候，裡面傳來的則是前妻索要孩子學費的聲音。

冷漠而又冰冷……

一時之間，想要去一個小飯館犒勞一下自己的心情也沒有了，只能在轉錢以後選擇了一家小超市。

泡麵鹹菜香腸，還有幾罐啤酒，一包香菸，並且再點上一根菸的走出這裡，回到自己的那個窩，一邊不知道電視裡在演什麼的，一邊喝酒吃麵，而這就是他的生活……

無望的生活，即便工作能夠養活自己，也能供養孩子，卻還是看不到希望，而是一眼能夠看到頭的生活。

於是他又一次喝的大醉，儘管幾罐啤酒應該是喝不醉，但他還是喝醉了，因為自己想醉，在電視嘈雜的聲音裡睡去，然後便又是新的一天……

這個夢做的好像很長，長到宋鈺一度以為那個異世界裡的他，才是他做的一個夢。

從中年到老年，從工作到退休，一間公寓，幾張銀行卡便是他的全部。

看那日升與日落的某個時候，已然垂垂老矣的宋鈺，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失聲大哭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在哭什麼，甚至連他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在哭。

而在哭夠了，也哭累的時候，便在別人詫異的目光之下，他費力的起身，走進超市，買上啤酒和香菸，並立馬拆開包裝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在雲霧吞吐的那一刻，他開始變得平靜，然後晃晃悠悠的走在夕陽之下，一邊抽菸，一邊的晃盪，耳邊則不時響起，易拉罐碰撞的聲音。

那是酒，今晚助眠的酒，於是又是咧嘴一笑的時候，迎著那火紅的夕陽，他的腳步逐漸的加快了起來，因為這一生他走的太慢了，所以就想現在走的快一點，好去喝他的酒……

生活在繼續，他也在一天天的老去，直到連點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