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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方寒霄問酒家要了紙筆,寫了個“沒”字。
薛嘉言看一看紙,又看一看他,面色轉成了黯然:“方爺,你說你——唉,這賊老天,怎麼這麼不公道呢,偏把你坑出這個毛病,你就是缺條胳膊斷條腿也比這強啊,你們家老太爺疼你,說不定都會硬偏著你。”
平江伯是武職,獨臂將軍史上不是沒有,啞巴治軍就相對太難了,軍情緊急時,將軍不能發號施令,寫張紙傳來傳去哪趕得上呢,武人一般文化還低,做到三四品大字不識的都有。
方寒霄:……
丟下筆從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
薛嘉言嘿嘿笑了:“我就是這麼一說,哪能真的咒你啊。”
方寒霄重新寫著問他:我不在京這幾年,你如何了?現任何職?
薛嘉言大咧咧地道:“什麼職也沒有,爺不耐煩做那官,到處耍著唄,就是你不在,哥幾個都沒什麼大意思,耍不出勁兒。”
建成侯本籍在蜀中,現在府裡偶爾還有老家的人過來投奔,薛嘉言好鬧,跟著學了點鄉音,所以滿口“耍”來“耍”去的。
方寒霄目光微凝,瞪他一眼,當即寫道:那你就打算這麼耍一輩子?
薛嘉言往紙上一看,被刺著了似的,捂著眼:“哎呦,方爺,你怎麼比我娘還厲害,我們兄弟這麼多年不見,好容易你回來了,出來聊聊,開開心心的才是,說這個有什麼意思,張口就一輩子,爺這一輩子還長著呢,著什麼急呀。”
方寒霄呵呵冷笑一聲,寫:那是,不著急,等你那吃著奶的弟弟爬你頭頂上,爬得高高的,你夠也夠不著他,那時更不用著急了。
薛嘉言:“……”
他從捂眼變成捂胸口,一張俊臉都扭曲了:“方爺,多大仇,有你這麼捅兄弟心窩子的麼,早知我不跟你出來了!”
方寒霄說這話自然是有原因的,凡他們這些有爵人家,好些都太平不到哪兒去,各鬧各的家務。
建成侯府與平江伯府的問題不同,如今的建成侯子嗣上甚是艱難,到四十五歲上膝下只得一女,而他的弟弟薛二老爺倒是十分順利,兒子一個接一個地蹦,薛嘉言就是長子。
老建成侯還在的時候,眼看大兒子的子嗣估摸是沒戲了,也摻了一點偏心薛嘉言這個活潑討喜的長孫的心思,張羅著要把薛嘉言過繼給長房。
薛二老爺夫婦原不願意,但挨不過老建成侯堅持,加上長兄這個年紀了,還生不出兒子,大概過繼是早晚的事了,要過繼,自然先撿著親兄弟的房頭來,就只得勉強地應了下來。
不想世間事,有時真是無法言說,薛嘉言的過繼手續都快齊備了,文書都寫好了,只差開祠堂祭祖這一步,建成侯有個小妾查出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老建成侯的意思還是繼續過繼,小妾生出來不知是男是女,而且他做的主,壓著二房同意了,這時候忽然反悔,如果一朝瓜熟蒂落,小妾生出來的還是個丫頭怎麼辦?再把作廢的文書重寫一遍?薛嘉言好端端的薛家子孫,並且還是事實上的長孫,也不能讓人這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啊。
但建成侯不同意,他堅決地撕毀了過繼文書,把薛嘉言退了回去。
他賭贏了,九個月後,小妾生出來了他夢寐以求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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