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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裡說著不好下臺,然而神色間之得意,那是恨不得登臺唱一出,在他的真實想法裡,妻妹投懷送抱,實是對他男人魅力的莫大稱耀。
方寒霄往椅背裡靠了靠,他想離岑永春遠一點——一般情況下,他覺得應付他不費多少力氣,但譬如眼下,還是需要一點忍耐與養氣功夫的。
一個人生於頂級富貴鄉里,也可能長出一身貧賤來,這貧的不是荷包,是骨頭。
岑永春並無自覺,還問他呢:“寒霄,你說我如今怎麼辦才好?”
方寒霄先問他:你意下如何?
岑永春道:“我正是為難著,才來問你討個主意。二妹妹其實不是個輕浮姑娘,她後來跟岳母說了,只是來岳父書房裡找本書看的,並不知道我在那裡。岳母要命人打她,她嚇得只往我身邊躲,也是可憐得很。”
這個話只能算是遮羞了,徐大太太十分肯奉承岑永春這個貴婿,不可能放任他獨自醉眠在書房裡,門外一定派了丫頭守著。惜月躲過了丫頭的耳目,費盡心思地混進去,說是為找本書,很難取信於人——所以岑永春雖然當時還沒大醒,都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一開口還是認定惜月對他有意。
方寒霄又寫:徐家意思如何?
岑永春道:“能有什麼意思,就鬧著唄,不過我跟岳母說了,叫她不要十分為難二姑娘。”
方寒霄搖搖頭:徐二姑娘危矣。
他對徐惜月這個人沒有任何特別感觸,不過要跟岑永春搭上線,所以順著他往下扯了幾句。
岑永春忙道:“怎麼說?”
方寒霄寫:你如跟二姑娘堅決撇清關係,二姑娘危局或可漸解,你這般說,恐怕引得徐家殺心起。
他懶得稱呼徐大太太“岳母”,只以徐家代替,岑永春看著也沒覺出來不對,反正他對徐大太太也毫無尊敬之意,一拍桌案,恍然大悟:“寒霄,你說得對,可不是這樣,竟是我害了二姑娘!”
接下來他拉拉雜雜地,又說了幾句徐二姑娘可惜了的話,明著是可憐惜月,暗裡意思還是炫耀,竟有姑娘為他犧牲至此,這姑娘還是徐家的,怎麼能不多說兩句呢。
方寒霄:……
岑永春格調之低,超乎他的想象。
當初跟這種人玩不到一塊去,真是太應該了,只是如今不得不捏起鼻子應付他一二。
等他終於忍耐著把過足炫耀癮的岑永春送走了,靜德院傳過話來,說方老伯爺有召,讓他立刻過去。
方老伯爺的病情熬過了冬春,如今已經奇蹟般地穩定下來了,還能時不時在院子裡溜溜彎,所以本來不敢讓他知道的一些外面的事情,他漸漸也都知道了。
方寒霄到的時候,他剛溜完了一圈,招呼方寒霄跟他進屋,然後表情立刻嚴肅了下來。
“霄兒,你到底想做什麼?岑家那小子怎麼會來找你?”方老伯爺連連追問,“你怎麼會樂意跟他混一起去?”
三問過後,他最終問出了最核心的那個問題,“你是不是,想對隆昌侯府做什麼?”
方寒霄挑了眉,找了張紙:是他來找我,怎是我想對他做什麼。
方老伯爺不客氣地拍他脊背一巴掌:“少糊弄我,他娶了徐家大丫頭,這裡面你能沒點懷疑?以你的脾氣,他敢上門來,吃頓閉門羹都算好的,你還能出去見他?你見了,那就是有所圖!”
方寒霄寫:沒有的事。
方老伯爺全不相信,他倒不是覺得方寒霄多麼心機深沉,而是他深知這個孫兒的傲性,當年他許諾過多少補償,只因他不願意相信孫兒出事可能與次子有關,孫兒就毫不猶豫地走了,多豐厚的補償都拋擲不要,寧可一無所有地出去受苦。
“你是不是,想把隆昌侯搶走的總兵官拿回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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