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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聽著有點不對味呢。
張太監緩緩道:“方伯爺和我又沒恩怨,我好好地罵他做什麼?自然是罵你這個蠢猴崽子了。”
小福子眉毛一耷,跪地上道:“我是蠢,吃的飯還沒爺爺吃的鹽多,不然要認爺爺作爺爺呢,求爺爺指點迷津。”
這個小徒弟年紀小生得好,心眼兒算滑溜,但也有實誠的時候,張太監嘴上不留情,心裡是最喜歡他的,踢了他一腳,叫他起來,才道:“你以為方伯爺不表示,只為著你不是去給他傳旨?這是想坑他那大侄兒,你自家想想,你辛苦跑這麼一趟,又是傳的好信兒,兩手空空地回來了,心裡還這麼舒服嗎?”
小福子一愣,往平江伯府去傳話,是個明擺著的好差,這種累世勳爵家最不差錢,宮中去人幾乎從不會空手而回,那些文官宅邸就不一定了,有那不開竅的,連碗茶都未必請喝。
皇帝不會給小福子這個位分上的小內侍直接吩咐差事,原是說給了張太監,張太監照拂自己徒弟,才使喚他去了。
小福子回過點味來:“當然是不舒服,不過這麼樣的話,我也不會記恨方伯爺,本不是給他傳的話。”
不記恨方伯爺,那就是記恨方寒霄了——用記恨形容嚴重了,畢竟人家不欠他的,但是通行的賞賜沒得著,心裡發皺不自在是肯定的。
方伯爺若不在場,那這賞賜輪不著他掏,但他既然在,方寒霄作為晚輩沒有越過他行事的禮。而方寒霄如果反應不快,就呆呆等著方伯爺的示意,那只有把小福子送出了門,等出個難以挽回了。
“第二,”張太監豎起兩根手指衝他晃了晃,“這彩頭也不是方大公子給你的,你看這荷包,是個丫頭使的花樣,跟這貴重的金馬配得起來嗎?”
他一說,小福子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裝金馬的荷包是粉色的,繡著一圈海棠花,質料也一般,沒繡金也沒繡銀,方寒霄一個大男人就算喜歡這種娘們唧唧的花樣,也不會用這麼簡樸的。
他之前出了平江伯府大門,就先把金馬倒出來看過了,一下被金馬迷花了眼,此後一路只顧著喜孜孜了,哪裡還去注意荷包是什麼模樣。
“這金馬也不是為賞人制的,當是事出突然,方老伯爺隨手從屋裡找出來的一個物件,要了丫頭的荷包裝起來,填給了你這個猴崽子。”
張太監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小福子終於懂了:如果金馬是方寒霄隨身帶的,那不會是這麼個荷包裝著,既然不是他隨身帶的,那他從方老伯爺屋裡出來,自然只有是方老伯爺的東西了。
“爺爺這一雙慧眼,小福子我修幾世才能修出來呢!”小福子心悅誠服,“爺爺身在宮裡,一雙眼睛卻好似跟著我去了平江伯府一趟似的,我不知道的,爺爺都看出來了。”
“老伯爺一片苦心啊。”張太監悠悠嘆息著,“病得那樣,還想著替孫子打點你。也就是老伯爺,才有這樣的出手,你真從方伯爺手裡接賞,這金馬是空心還是實心,可就說不準了。”
小福子笑道:“那倒怨不得方伯爺,老伯爺鎮著江海十來年,到方伯爺手裡,把這差事丟了,這丟的豈止是一個差事,是成千上萬就如那江河般流淌的進項,怎麼還大方得起來呢。”
張太監斜了他一眼:“你這猴兒,這會兒會說漂亮話了,才我問你,你給方伯爺下的那是什麼定語?張嘴就說人不孝!我瞧你比人親爹方老伯爺還厲害些。”
小福子喊冤:“爺爺,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添一些兒油醋,方伯爺就是那麼幹的,他自己大約不覺得,我看到眼裡,可是替老伯爺心酸得很。”
“因為他並不感激方老伯爺,”張太監一針見血地道,“他雖說承了爵,可這爵位是從方大公子手裡走了一圈,繞了個彎子才落到他手裡的。這個彎子一繞,味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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