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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夫人面色並不見好轉,不管方寒霄到底是怎麼想的,方伯爺難得覓到的一個機會確實是錯失了,下一回能不能這麼湊巧,那是很難說了。
錢家的見不奏效,小心地又加了把勁:“不過,幸虧他跑了,若不然,老太爺那時候正是最心疼他的時候,凡他要什麼,再沒有不給的,五年下來,只怕不等老太爺歸天,就要把老太爺的私庫都搬空了,伯爺和夫人大氣,不好同殘了的侄兒爭,可就吃了悶虧了。”
這一句終於戳對了洪夫人的心思,她眉頭不由散開了一點,但嘴上道:“胡說,我們做兒孫的,孝敬老太爺還來不及,誰還去想他的東西?”
錢家的忙道:“是,是,老奴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小見識,哪裡比得上夫人的心胸。”
見洪夫人面色稍霽,她終於敢提醒一句:“靜德院那邊,夫人看該怎麼辦——?”
“怎麼辦?由他去。”洪夫人的話裡又帶上了火氣,“他有能耐,就把那個假貨帶到老太爺面前去,看老太爺氣死不氣死,老太爺有個好歹,我倒要看他在這府裡還能怎麼樣!”
錢家的一想不錯,方老伯爺是方寒霄最大的靠山,他雖然一時為了同二房作對,把那假新娘子留下了,但必不敢真由著方慧胡鬧,把假新娘帶到老太爺面前去,如此,她倒是不需要緊張了。
錢家的就笑了,道:“怎麼樣,那還不是由著夫人說了算了。”
洪夫人聽了這話,眉梢一挑,方重露出了點笑模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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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方老伯爺剛剛用完了藥。
方寒霄把空掉的藥碗遞給侍立在旁的丫頭,接過她捧著的帕子,替方老伯爺擦了擦嘴邊的藥漬。
他的動作比丫頭粗放一點,說是擦嘴,其實是把方老伯爺半張臉都蓋住擦過了。
然後他把方老伯爺背後的迎枕撤掉,用臂彎圈住方老伯爺消瘦蒼老的身體,把他扶躺回枕上。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就比丫頭有優勢了,他正值青壯,毫不費力地搬動著方老伯爺,又快又穩,一點不會讓方老伯爺覺得不適。
方老伯爺平穩地躺回了枕上。從面容上看,他臉色蠟黃黯淡,毫無血色,臉頰瘦得都凹陷進去,眼睛無神得半合著,病得著實很重。
但其實,這已經是他好一點點以後的形容了,退回大半個月前,他病情一度惡化到連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方寒霄轉身要去放帕子,方老伯爺聲氣虛弱地道:“霄兒。”
方寒霄腳步頓住。
“你想好了,真要這麼做?”
方寒霄轉回身,點頭。
“胡鬧。”方老伯爺艱難地抽動了一下嘴角,“你聽祖父的,把那丫頭送回去,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幾天了,臨終一本替你求個前程,皇上不會不允,到那時,你再另挑個合意的閨秀——”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方寒霄從床尾的立櫃上拿過一張紙來,杵到他眼跟前,上書四個大字:安心養病。
方老伯爺對著那張紙,皺巴巴的眼皮都被噎得睜大了些,怒道:“拿、拿開!”
小兔崽子出去跑了幾年,別的沒見長進,不知從哪學了這一手噎人的功夫,還專衝著他來,真不怕把他氣死!
方寒霄還算聽話,把紙張移開了。
方老伯爺平了平氣,繼續道:“我知道,你又怨我了,這事確是祖父不好,被和大司寇結親的榮光迷了眼,沒想到他去得早,遺下的子孫如此不成器——”
他又停住了,方寒霄換了一張紙,懸在他眼前:不怨,真的不怨。
“……”
方老伯爺又平了平氣,平不下去,這些紙若是方寒霄現寫的還罷了,都是早已寫好的,他一開始教導勸說他,他就拿這些東西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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