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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就看顧么么正在對面看著自己。
“爺。”
顧么么擔心地看著他。
他臉上都是汗，不知道是被烤肉的炙熱給烤的，還是……
顧么么伸手從自己衣襟旁摘下了手帕，過去給四阿哥擦了擦他臉上的汗。
四阿哥微微閉了閉眼，任由顧么么手中的絲帕拂過自己的臉龐，鼻端飄來清新的芬芳。
這香味，還是一如往年，沁人心脾，令人寧神。
顧么么伸手將他手中的烤肉串給拿了過來——還烤著呢？
都糊的不像樣了，黑乎乎的一團，冒著焦炭的氣味。
她隱隱約約的已經猜到了，四阿哥剛才在想著的是什麼。
算一算時間，如今也已經是康熙五十六年了。
即使距離歷史上權力交換的時刻，也沒多少時間了。
“爺去睡一會兒吧？”
顧么么扶著四阿哥起身，看他面龐比之前更瘦削了一些，尤其出神的時候，竟也顯得有些滄桑了。
自從來到了西北，他這個大將軍王就幾乎沒有睡過幾夜好覺。
幾乎所有的心血、精力和時間都撲在了西北戰事之上。
扶著四阿哥到了矮榻旁邊，顧么么架著他坐下，伸手給他輕輕地蓋好了毯子，剛要起身去吹滅燈火，就被四阿哥給緊緊拉住了手：“么么。”
顧么么知道他是想自己陪著他也一會兒了。
她衝著胤禛笑了笑，和衣而臥，默默地也在矮榻上躺下。
四阿哥怕她著涼，一伸手就把她給攬進被窩裡來了。
他貼了貼她的臉頰，聽著外面軍士巡邏的聲音，想著這幾日策妄阿拉布坦讓人送東西過來的好大陣仗。
這一下動靜是鬧得人盡皆知，軍士們這幾日也鬆懈了不少。
畢竟，三格格都要嫁過去了，兩邊都要做親家了——不打了嘛。
沒準兒，再沒過多久，他們都可以回京城和妻兒老小團聚。
軍中人心浮動，盡皆歡喜鬆弛。
“不對！”
四阿哥忽然彷彿想到了什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想要叫人，卻咳嗽了起來。
顧么么被他嚇了一跳，跟著坐起來，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趕緊給他揉著胸口，看他咳嗽稍緩，她這才下了矮榻，過去拿了一杯溫茶送到四阿哥面前。
外面，蘇培盛聽著動靜，也已經過來守在了帳子門口。
側王妃在內，他不好進來，就這麼躬著身子大聲詢問道：“王爺？”
四阿哥就著顧么么的手，喝了幾口茶，擺了擺手，顧么么將茶盞放到了一邊，又從衣架上拿起了外袍給四阿哥披上，扶著他站起來，就聽四阿哥走到了帳子門口，微微將帳簾挑起一角，吩咐蘇培盛去傳幾位將軍。
他一口氣連點了五六名將領。
帳外的冷風灌了進來——顧么么在屏風後面，忍不住被嗆的也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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