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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武臺數十丈見方,四條通體灰白的沖天石柱聳立,點在四角,分別鐫有蒼山派開山祖師柳春風像、《洗劍錄》全篇、雪雉赤鸚圖、蒼山派遊息吐納一千零二十五字訣,北面坐落一石臺,高約摸石柱其半,雕刻手法遜色不少,明顯是近年所壘砌。
石臺上,花離折坐著她那寬厚結實的紫榆藥箱,兩腳晃盪著,身旁立一大漢,站得筆直,似懂非懂地聽她言語。
那彪形大漢正是凌虛四劍之一的“斬風”梁斬,使一柄鑌鐵重劍,力氣驚人,耐力更為恐怖。蒼山下各鎮鐵匠鋪曾受蒼山掌門所託,新鑄鐵劍二百一十七柄,待到驗收之日,梁斬一人下山,盡數收取,背上負劍行崎嶇山路回到山門,前後竟不出兩個時辰。
“〈洗劍錄〉,乃是我派開山祖師柳春風所著,傳說柳春風乃當世奇才,是時有言贊曰——柳春風十歲臨淵,二十登殿,三十悟道,四十昇仙。”
“師姐,那是什麼意思?”梁斬問道。
“意思是說,祖師天賦卓絕,十歲才初學劍術,二十歲已劍道大成,受邀為天子舞劍;三十歲,自悟出劍道終極,創立蒼山派,徒子徒孫無數,名滿天下,卻始終未有能與之匹敵者;四十歲刻下〈洗劍錄〉,揮劍自戕,仙逝於蒼山之巔。有人稱他是劍仙下凡,欲求一知音,誰知人間無敵,亦無知己。”
梁斬不禁為之動容:“原來還有這麼段故事,這柳春風真乃天才中的天才,只可惜落得個這下場——師姐,你說若祖師活到現在,有機會得遇知音否?”
花離折搖頭:“柳春風死後,蒼山弟子將其忌日立為蒼山大試,一直沿襲至今,已有三百七十二年,可惜沒有一個人能達到柳春風的高度——三百多年來,竟無一人勘破〈洗劍錄〉之奧秘,若他活到今天,只怕會更傷心吧。”
花離折跳下藥箱,飛身登上練武臺,撫摸石柱上銘刻的《洗劍錄》字句。
這世上最大的孤寂,莫過於你將自己剖開盡了予世間人看,可惜沒有一個懂得你所思所想。
伯牙之高山流水,若無子期賞識,也只不過是高山流水而已;有子期,高山才是高山,流水才成流水。
——
花離折回過頭,目光掃過將進行下一場比試的人群,忽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眉心登時倒插起兩支利劍。
“李清幽!”花離折飛身投入片片翻湧浪花間,單手成爪精準地鉗制住那人大臂,翻過面來一看,果然不錯,正是李清幽。
“你的傷還未痊癒,怎能……”花離折本能地鬆手去探他傷處,面上陡然顯出一絲古怪神色。
不可能。
花離折心中一驚,再探他脈象,指腹頓時傳來陣陣頓挫有力的脈搏,全然不像有傷在身的樣子。
李清幽愣在原地,只見少女抬眼看著自己,瞳孔一陣急劇收縮,隨後目光遊離,唇葉微顫,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李清幽被她望得心裡直發毛,狠狠搓了搓手臂,低聲道:“花師姐,你這是做什麼?怪嚇人的。”
沒等她應答,梁斬在看臺上一聲呼號,眾人一擁而上,爭先恐後登上練武臺,李清幽被裹挾著走遠,頗感迷惑地望著她,未幾,狠狠地搖了幾下頭,轉過身去,隨著人群上臺,準備迎接他的第二場試煉。
花離折回過神來,回頭瞪了梁斬一眼,梁斬在看臺上無端遭她一瞪,也正納悶:我又做錯什麼了?
——
心劍堂
柳析端坐於堂內,左右牆面皆懸劍,排開數十柄,是蒼山開宗立派以來數百年間出身於蒼山派的諸名家佩劍。
從前坐在這個位置的,是她的師父,柳承志。
在她年幼時,心中就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自己也要坐到這個位子上;如今她就坐在這,坐在滿堂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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