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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個明白,無非是身旁站著朱家老爺子朱全生,按照自己妻子的叫法,他應該叫朱全生祖爺爺或者老祖宗,自己和這位朱家老祖見過只見過寥寥數面,一次是大婚,一次是妻子誕下子嗣,還有一次便是今日。
孫桐沒有如何誠惶誠恐,他曾擔任廣陵道出巡長江的巡江御史,內外官吏均受其監察,許可權甚廣,頗為百官忌憚,自然是有幸目睹天顏,瞻雲就日的。
朱家老祖宗雖然武道高絕,但也不過官至寧升府監軍道,雖然以監督武職,整理文書,商榷機密,參謀軍務,但這其實是個宦官職位,可見當初的喜帝陳斧正並不待見這個勇武無雙的武人朱全生,雖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爺爺不待見朱家,到了聖孫持國器,明面上也絕對不會親暱朱家。
孫桐雖然是關起門來說話,卻是開啟天窗說亮話,心裡敞亮,叫這個早就不管朱家大小事宜的老祖宗知道一下自己的難處與決意。
朱全生自然人老成精,哪會不懂自己家這個小姑爺的彆扭,他不僅不怒,反倒淡然一笑,五十多歲的三兒子朱頌前夜還和自己使性子呢,這個隔代親的曾孫女婿,倒底是真年輕,在外頭八面玲瓏,關起門來,倒也把自己當成家裡人,願意說些難聽的話,不錯,回去以後得向朱頌說幾句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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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的確是朱家小輩夫婿中最有出息的一個,或許小三子以後還能沾他的光,得個誥封,就算等不到誥封,誥贈總有盼頭。
何肆看著孫桐,微微鬆開手掌,就等著他的後話,他雖然不想惹麻煩,但也是真煩透了,這晉陵縣真是不能再待了,何肆明知師伯是用大辟來確定他的位置,卻是難以捨棄大辟,好在料想師伯也不是對他的一舉一動了然於胸,現在動身,也還有些迴轉的餘地。
面對何肆的質問,孫桐毫不避諱,直言道:“之前是有這麼想過……”
紫衣的朱全生看著何肆,後者身上沒有什麼氣機,只是他不靜,心念一動,便叫他窺見一斑,原來只是霸道真解而已,那是早三十年他都不屑一顧的東西,這小子,當真殘破的可怕,叫他都覺得觸目驚心,不過不是慘不忍睹,就是單純疑惑,換作別人,到早就是一攤爛泥只能床上蛄蛹了,原來如此,居然還有陰血錄和透骨圖做支撐,氣機都藏在骨血裡面。
透骨圖朱全生也學過,其實並不和陰血錄或者那已不完整存於世的續脈經一本同源,甚至連同源異派都算不上。
透骨圖是佛教白骨觀的野狐禪,一個妄稱開悟而流入邪僻者所創,主要還是修持那鎖骨菩薩個境界,而陰血錄是化外之物,來歷不詳,至於續脈經其實有些偽作存世,其中最八九不離十的,應該是有鞠玉盛補全的《十二甲賡續法》,大概有十之五六的續脈經殘篇,其餘十之三四都是用佛家根柢的緒餘補全,留有十之一,求不得,實屬遺憾,蓋因他自身的殘缺,他只是個刀鋸之餘的閹人。
不誇張的說,此三法朱全生都學過,直指三品的康莊大道,他走了半輩子,最後卻是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乍看之下,這個小輩的確沒有什麼讓自己眼前一亮的地方。
朱全生倒是希望這個小輩有些血性,只要他能出一次手,便是掌上觀文,毫不費力。
可惜孫桐那句‘之前是有這麼想過’顯然是有後話,而且還是轉折。
這叫何肆有些遊移不定,孫桐卻忽然面色一變,笑顏道:“都是一些狗屁倒灶之言,說來難為情,聽者難為心,別往心裡去啊,我就是不吐不快而已。”
何肆點點頭,已經有些搞不清楚這個知府大人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孫桐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向內開啟房門,“現在,你們可以走了,不會再有人阻攔。”
何肆將信將疑,確認道:“孫大人此言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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