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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衣街與臨昌縣月河相鄰,斜斜貫穿整個螺鈿坊。

焚衣街因街中有許多眾多的估衣店,外加月河埠頭便每逢祭祀都要燒紙錢、放河燈而得名。

店鋪林立,名店、老字號數十家,各類當鋪、錢莊、金銀樓、勾欄瓦舍。

從未來過此地的何花被滿街的繁華晃暈了眼。

一坊之隔,居然有這般天壤之別的繁華之地,離朝不用圍牆圈禁裡坊,雖然京城還是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的佈局,但個民之間相對自由,只是大部分的平頭百姓還是偏安一隅,不會主動離開自家裡坊太遠。

當然,這隻針對窮人,富庶人家不在此列。

有錢的男人花街柳陌、楚館秦樓大可去得,有錢的女子也不會安心待字閨中,安分些的每逢上巳、晦日,才會打扮得光鮮亮麗,水上泛舟、郊外遊春。

不安分些的,打馬關撲不遜男人,若是再放縱情慾一些,香豔露骨,便是出現些在那《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之類的淫賦之中也不是罕見。

本朝文人不以為恥,反成佳話,例如當今內禮部侍郎的女兒焦晰兒,就曾拋頭露面,與那斥銀百兩的教坊司花魁爭奪風流詞人張生的一夜溫情,教坊司本就隸屬禮部,花魁雖然徒有盛名也不過是賤籍,自然爭不過那焦晰兒。

聽說最後還是那焦晰兒極為大方地分出了半張拔步床給花魁。

此事一時之間在街頭巷尾酒樓茶肆傳為“佳話”。

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識字不多的何花伸手一指,有些興奮道:“何肆你看,這就是胭脂巷欸。”

胭脂巷就與焚衣街相交,石板路被來來往往的人踩踏的光可鑑人,每家門戶應該是剛剛統一翻新過的,青磚灰瓦堆砌,牆壁塗抹得很白,大門上沒有多餘的裝飾,黑漆的底子上只塗了幾層桐油和蜂蠟。鋪首銜環,寓意以獸通壽、鎮兇辟邪、避禍求福。

這便是何三水想要為他倆購置婚房的地方。

何肆看著何花的神情,只有不在家的時候,她才會偶爾流露出一些少女姿態吧。

“要不要去看看?”

何花有些猶豫,問道:“不好吧?”

是一條大巷,大概有鱗次櫛比的院落二十餘間,裝潢極為大氣,讓人路過時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句“高門難進”,雖然嚮往,卻不免心生怯意。

何肆知道她想看的,安慰道:“看看沒事的。”

何花雖然有些意動,卻搖了搖頭,說道:“先辦正事吧。”

何肆便遂了她意願,兩人來到月河橋頭,何花放下衣物,拿出一小瓶石脂水,這石脂水又叫石漆,是稀罕物,有錢人家才用得起的,原產在高奴縣,最明顯的特點是水膩,能浮在水上像黑漆一樣,用來生火十分明亮,且極難撲滅。

何家雖然地位卑微不假,但有錢同樣不假,錢財大都來自劊子手行當的灰色收入。

何花將衣服摶成一團,將石脂水倒在衣服上,取出火熠,瞬間就點燃了衣物,火焰冒著黑煙,十分旺盛。

何肆摸摸了袖中小刀,還是決定不把這伴身多年的老夥計拿出來了,畢竟就算聽信那獄卒的話,這小刀投入火中也燒不壞,頂多燒掉木質刀柄,他並不捨得就此丟棄一件稱手好物。

想到自己六天沒有練刀了,手都生了,幹劊子手這行當和下九流的優伶也相差不多,都是那句老話:“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臺下看客都知道。”

何肆想著等身上的傷再好一些,就繼續練習,不過練眼神的功夫可以先拾起來。

之前被障刀劃傷的左手手掌已經結痂,只是傷口很深,想要痊癒並不容易,除了在刑部醫官那裡上過一次藥後,至今都沒換過藥。

劊子手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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