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黃粱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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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天地間潮音大作，道場蒼穹化作碧波倒垂，傾天瀚海只待淥白形盛道君一聲令下便要奔騰而下，衝潰世間一切阻礙。

淥白形盛道君，持天地間淥水大道，掌世間清濁之辨，本為至純、至清、至淨之物。但此時盛怒之下，展露出滌盪萬邪、傾覆乾坤的莫大神威。

“哪裡來的小王八蛋，還敢瞧不起我？”淥白形盛道君清泉似的眸子一片冰寒。

自家淥水大道雖比不上祖師執掌五行那般堂皇煊赫，但亦是水行中數一數二的道則。更何況道君位業舉世同尊、與道合真，自有不容違逆的威嚴。

黃粱笑容不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上下天光、一碧萬頃的浩瀚景象，稱讚道：“不錯不錯，不愧是老君嫡傳。《太上攝五龍元化真訣》不愧天地之根、永珍宗師之名。”

相比於黃粱的怡然、隨意，淥白形盛道君表情卻十分凝重，因為他發現自己無法鎖定眼前這個混蛋的氣機。好似一片虛無，又彷彿遍佈道場無處不在。

“不敬長輩，該打！”元術老君突然斥責道，屈指在空中一彈，黃粱身形微微一震，從虛無之中被擠了出來，淥白形盛道君眼睛發亮，勾起一抹獰笑。

“祖師偏心啊…啊噗…”黃粱剛剛開口叫屈，無盡的碧波自天邊傾瀉而下，可憐的小黃如同水中浮萍一樣在波濤間若隱若現。

“不對！”淥白形盛道君猛地轉身，只見黃粱已經坐在祖師旁邊，正一臉乖巧的舉起茶壺要給老君續水。

“祖師偏心，若不是小白實在差勁，二丫就要受傷了。”

淥白形盛道君只覺得一股比杯中濃郁百倍的茶味直衝天靈蓋，嗆得他眼角直跳。

“哈哈。”元術老君笑呵呵地喝了口黃粱奉上的茶水，衝著淥白形盛道君說道：“毛毛躁躁，這臭小子一手隱匿手段連我和紂絕八苦那老東西都能瞞過去。”

淥白形盛道君坐到元術老君另外一邊，覥著臉道：“祖師，上，弄他，削他。”

元術老君笑呵呵地煮水、溫壺、投茶、出湯，行動之間合乎自然，淥白形盛道君和黃粱一左一右陷入呆滯。

“寒泉自換菖蒲水，活火閒煎橄欖茶。”老君漫聲吟道，茶鼎上輕煙浮動，化作日月、山川、鳥獸、城郭，世間萬物。

“呼…”黃粱眼神漸漸聚焦，看向元術老君的目光愈發火熱：

泥爐作火、清泉叮咚、茶鼎代土、茶鏟成金、最終混成茶湯。一盞香茗內五行俱全，大道妙理盡在其中，這般舉重若輕讓黃粱歎服。

老君也含笑看著鼎上輕煙演化浮生永珍，黃粱輕輕一點，鳥獸于山川中飛騰奔走，城郭中販夫走卒往來叫賣，原本虛幻的煙景一下子變得生動起來。

“請祖師指點。”黃粱站起身來恭敬執弟子禮。

老君點頭受了這一禮，將盞中茶湯潑在煙霧之上，恰似水墨渲染，一點點將煙霧染上色彩。同時鳥鳴獸吼之聲、家長裡短之音紛紛響起，如同置身於山城之中，熱鬧喧雜不絕於耳。

“真虛幻滅、煉假成真。不錯，黃粱道友歷劫數萬載，終有所成。”元術老君拊掌讚道。

黃粱輕聲道：“祖師，如今只有二丫，沒有黃粱。”

元術老君聞言愈發和藹，伸手拍了拍黃粱的頭道：“五行有生克，才有天之日月、人言生死。”

此話一經出口，那方小小天地之中山河移位、城池塌陷，鳥獸奔散，城民或是驚恐奔逃，或是跪地求神拜佛，都阻礙不了一點點泯滅消散。

黃粱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景象，老君津津有味地在一旁飲茶。突然那方即將消失的小天地中，眾生百態間有一男子抬首望天，眼中閃動著思索智慧之光，臉上無悲無喜，一片淡然。

“唉…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