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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遠比銅鼓大的石塔,靜靜地疊在秦時月眼前。
看看就在眼前,可走了半個多鐘頭,人還在櫟樹林裡穿行。
愈往上,櫟樹愈細,後來幾乎只有手臂粗了,像被殺過頭的一樣,一棵棵活像山民手中的跺柱,密密麻麻地分佈在山崗上。
櫟樹盡頭就是牛爺說的那片銅鼓石。
隱隱的一線路,是繞著銅鼓石往山谷裡下去的。他想起牛爺的話,說要麼順著小路先下山再上山,繞遠路;要麼就從銅鼓石上直接爬上去。
他看看眼前的岩石,一塊塊至少有坦克般大小。仗著自己有點臂力,又喜歡挑戰和冒險,時月想都沒想就躥上了石塔。
攀這些岩石,乍看確實有點可怕,石頭上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就那麼圓鼓鼓的一塊,萬一滑落,縱然不死,也必殘廢,因為兩側都是70度以上的萬仞陡崖。
難怪剛才牛爺的神態會有些猶猶豫豫,他是擔心著這年輕人的安危呢。
但時月仔細觀察後,心裡有數。石上的落腳點還是有的,只是細小狹窄,但為手指和腳尖提供了足夠的抓握和踩踏之處。
更有利的是,這些岩石上有著細密的小孔,無形中增大了摩擦係數。
這些細孔也許是大自然在造山活動時因火山噴發而成,也許是千萬年來的海水與風雨侵蝕所致,反正讓秦時月的心裡變得踏實。
根據經驗,憑他的指力與臂力,只要腳上略有支撐,而兩隻手的中間兩三根手指能夠吃住岩石,他就有把握將自己的身體拉上去。
秦時月胸部緊貼石壁,眼光守在眉鼻之間,雙手雙腳伸展成“大”字形,手腳交替上移,一鼓作氣,很快就攀過了一長串的鼓形石頭,站在了一處山嶺上。
站在嶺上一俯首,好傢伙,哪裡還能看到剛才來路上的櫟樹林?目光直接就落到了眾多高高低低的山峰上。
他原以為無限風光在險峰,該到頂了,可往上一抬頭,天啊,一處萬仞絕壁出現在面前,上面倒掛著幾棵枝葉稀疏的矮松,與下面深谷裡的一片黑松林相呼應。
他想,這該是牛爺講的回雁峰了吧。
真的是“猿猱欲渡愁攀援”(李白《蜀道難》)之地。
這樣的地方,因其險峻,尋常人是不敢生存也無法生存的,日本人一般情況也不會跑到這裡來吧?因為來了也於事無補,除非是借路透過而去往別處。
時月在石壁下徘徊尋覓,見有一處草短木稀,試著攀援了一下,勉強能夠上去,於是手攀足蹬而上。
經過二十多分鐘一鼓作氣的衝刺,到底是站在了峰頂之上。
腳下的山峰只二十來米寬,而旁邊相隔五六十米,又有一峰並峙,兩峰幾乎是差不多的高度,時月便知道這就是鄉人口中大名鼎鼎的“雙弓尖”了。
時月仔細觀察,這兩座險峰的表面都呈弧形,確實活像兩把向天而射的巨弓,先人的取名,總是那麼貼切。
雖近薄暮,立於此尖,山腳的村莊、原野與丘陵仍然一覽無餘。
東西方向,在群山中曲折遊走的,是壺溪。
北面遠處,白亮亮蜿蜒直去天邊的,是雲龍江。
真如王維詩中所描述的那樣: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漢江臨泛》)。
南面與西面,全是莽蒼起伏的山海,一眼望不到頭,又讓人想起元代張養浩的名詞: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山坡羊·潼關懷古》)。
環顧四周,比自己所立之處低的山峰,無以計數,真可謂層巒疊嶂;而與自己所在幾乎同高的,是南邊和東邊的兩處山峰。
南峰近而東峰遠,三座峰看上去幾乎等高。
時月來前詳細研讀過地圖,知道那就是黃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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