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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

仙魔兩域之戰拉開,大師兄以命問天,祭陣殉道,二師姐攥著染滿了他鮮血的龜甲,淌盡了她此生最不甘的淚,在師父懷裡斷絕氣息。

一生好潔苛於整齊的三師姐,死在最骯髒的魔域血河裡。對雲搖最苛刻的四師兄,那把從不離身的鐵戒尺打她最多,卻也是為了護她,金罡陣前力戰三夜,血竭而死。

六師兄最喜花也最怕疼,總是被他們取笑說他才是乾門最嬌氣的小師妹,仙魔之戰最後一役,他死在兩界山前無歸河畔,身受萬箭,死無全屍。

埋葬他的唯有那片杏花林。

…………若眼前這一幕才是終局就好了。

若他們沒有死,若他們都還在,若一切都停留在最初——

[雲搖,回來吧。]

無盡的黑暗裡,忽有一個聲音,從很遠很遠的河畔響起。他拂過七情之海的漣漪,直抵她心底。

雲搖驚慄。

一道血色撕破黑暗蒼穹,在她戰慄卻聲啞裡,眼前的山間桃林定格,褪色,那些故人身影上一道道裂紋攀起,他們望向她,帶著無盡的懷緬與難過。

最後一切碎作無數光點,落入漆黑的長河。

[雲搖,回來吧。]

身後萬千光團在雲搖睜眼的那一刻齊齊落下,如驟然天崩星墜的雨。

腳下星海砸起萬千波濤,洶湧將她一瞬吞沒——

是誰!

洶湧長河裡,雲搖苦苦掙扎,在幾乎窒息的逼仄與無數記憶光團的沖刷裡,她驀地僵住。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可她上次見到那個人,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那天雪下得極大,大得蓋過了兩界山的長夜,蓋過了凝涸的血骨,也蓋過了地上冰冷的薄甲。雪粒綴在他靜謐長垂的眼睫上,像凋零的花。

他被埋葬在那裡了。同那場風雪一起,終年不化。

……他一定還在等她吧。

等她去帶他回家。

——

山神廟前,一地魘獸屍身間,雲搖驀然睜眼。

“慕……”

脫口而出的話聲被山間如濤似海的洶湧靈力潮聲蓋過。

雲搖驚愕回眸,也就錯過了,廟側屋簷下,懸著的褪了色的祈願紅繩被一道身影無聲撥動,藏在昏昧裡的那人轉身,隱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轟隆!”

如潮的靈力翻湧,這一次更近。

雲搖終於看見了不在身旁的魘獸去了哪裡——像被如紙薄利的刀撕碎過全身,一隻幾乎分辨不出本來面目的魘獸重重摔在了她的面前。

山間落葉與魘絲飛揚,還未近身,已被無形靈力絞得粉碎。

撕碎了無盡的塵與霧,在月色與魘霧之間,雲搖看見了凌空拂琴的人。

銀絲蓮花冠在月下清冷。

雪白綢緞覆目長垂。

——慕寒淵。

但云搖幾乎不敢確認。

他一襲白衣被血色侵透,星星點點,如梅瓣綻破夜色,灼灼如火。

而那清俊如神明的五官間寒徹、猙獰。那個從來悲憫如聖人似的寒淵尊,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就像……快要失去他的全部。

滿船清夢壓星河(二)

最後一聲絃音如殺。

無盡夜色與藹藹白霧中,沒了指引的魘獸四散潰逃,向著偌大的藏龍山山林腹地奔襲。

慕寒淵沒有阻攔。

長袍落地,廣袖下他隨手一拂,身前憫生琴便化作無數螢火似的光點,在半空散去。

“…師尊?”那人無故聲啞,他在夜色中微微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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