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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溼漉漉的安德列夫被吊籃提上了致遠號,飛濺的海水和潮溼的晨霧打溼了他的軍服和皮袍,森冷的海風一吹安德列夫脊樑骨都涼透了。
更讓他心寒的不僅僅是海風,還有這艘無比巨大充滿力量感的鋼鐵鉅艦,腳下是彈性十足的柚木地板,觸目可及之處全都是鋼鐵,甲板、機炮、主炮、桅杆……甚至連防護水手不落海的護欄都是鋼鐵打造的。
人類本來天生就對鋼鐵有一種崇拜感,這是與生俱來烙印在靈魂中的遺傳密碼,當手握木棒和石斧的原始部落第一次遇見手持青銅短劍長矛的文明城邦之時,那是一種看見神靈的夢幻感。
當野蠻的民族殺向遠古的帝國之時,鋼鐵打造的鎧甲叢林再加上無堅不摧的鋼鐵刀刃,文明和野蠻之間的分野恐怕也就在這一寸寒光之間了。
對於金屬,尤其是對於鋼鐵,人類痴迷於其中的力量感,數千年的沉澱已經成為了一種基因。
安德列夫記得很清楚,他和瓦季姆不一樣,瓦季姆是從中亞騎著戰馬來到遠東的,而安德列夫則是在歐洲坐船來到的中國。
他記得很清楚,當年整個波羅的海上全是風帆戰艦,士兵們能遇到一艘雙層炮臺的巡洋艦就已經值得歡呼了。可是等到了英吉利海峽,看見大英帝國那三層戰列艦如山一樣的壓過來,安德列夫差點窒息了。
力量感,撲面而來的就是力量感,那一刻他真的感覺日不落帝國就是不可戰勝的。
那種記憶一直跟隨他到現在,後來到了東亞,看著清帝國、南洋、朝鮮、日本那些可笑的破木船,一種歐洲優越感油然而生,那時候他真的認為自己來遠東就是文明在解放野蠻,他絲毫沒有一丁點侵略者的意識。
但是今天,熟悉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沉重的壓抑感並不是來自日不落帝國的海上戰列艦,而是中國人的這艘致遠號。
無論之前安德列夫得到了多少關於這艘戰艦的傳奇情報,他當然知道致遠號橫行大西洋和南美洲的那些傳說,但是他一直都認為那僅僅是傳說而已。
中國人自古就善於故弄玄虛,吹牛是他們的擅長,當然了中國人自己不認為那是吹牛,而是一種計策,但是在安德列夫這樣的軍人心中,任何欺騙戰術都是可恥的,只有力量才是真實的。
直到致遠號投入到海參崴的戰鬥中,那一發發沉重的炮彈炸在城區,其實炸的是沙俄軍人心中那點脆弱的驕傲感。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致遠號的戰鬥力強大到根本就不是一個傳說而是事實。
而今天,當安德列夫親自登上這艘世界第一的純鋼鐵戰艦後,他的三觀再一次被顛覆了。到處都是鋼鐵,沉重的氣場壓的他和周圍的軍民喘不過氣來。
固定在戰艦上的加特林機槍正跟著他們的身影旋轉,五十七毫米哈奇開斯速射炮後的水兵在忙碌的進行保養,奔跑計程車兵完全無視這些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他們心中只有這場戰爭和剛剛分配到的任務。
荷槍實彈的水兵押著他們向船頭走去,肖樂天準備在哪裡見一見這些意料之外的客人,當安德列夫第一眼見到致遠號的主炮後,他最後的一絲驕傲和矜持在此刻被徹底的擊碎了。
210口徑的主炮放到戰艦上,這是當時人們所沒有想到的壯舉,這種口徑的火炮大多集中在岸防炮臺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艘木殼戰艦能夠經受的住這樣大炮的後坐力。
其實就連純鋼鐵龍骨的致遠號應付這樣的後坐力也是很吃力的,設計的雙連發主炮其實根本就無法做到連發,只能有間隔的單發,就這樣龍骨都出現了鉚釘鬆動的問題。
超過這個時代半步,你是天才,超過這個時代一步你就是瘋子。肖樂天看懂了安德列夫眼中的震驚,超時代的感覺已經徹底擊敗了他。
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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