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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由自取。”

“柳大人的這番話,我聽不明白……”

“汪總帥不要誤會,在下一介粗人,出言難免不周。若有得罪之處,萬望汪總帥海涵!”

面對柳尋衣的能言善辯,汪德臣似乎無意繼續爭論,只用諱莫如深的目光審視著寵辱不驚的柳尋衣,半晌一言未發。

汪德臣不開口,忽烈也不開口,其他人更不敢輕易出聲。

一時間,中軍大帳內的氣氛壓抑到極點。

“柳大人遠道而來,我……敬你一碗酒。”

言罷,汪德臣將手中的酒碗緩緩遞到柳尋衣面前,可未等柳尋衣伸手迎接,他卻忽然將酒碗高高舉起,在旁人錯愕的目光下,汪德臣慢慢悠悠地將手腕一翻,滿滿一碗奶酒傾灑而落,直澆在柳尋衣的頭上。

“嘶!”

僅此一幕,全場一片譁然。

感受著臨頭澆落的一陣涼意,柳尋衣雙瞳驟縮,懸停於半空的雙手微微攥握,一股冷厲的殺意漸漸逸散而出。

一時間,宋蒙雙方的人馬無不將心提到嗓子眼,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並下意識地將手探向各自的兵刃。

空氣瞬間凝固,戰意迅速燃燒,在場之人心思各異,相互提防,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你他媽……”

馮天霸忍無可忍,欲挺身而出,卻不料被柳尋衣揮臂擋下。他雖一言未發,但馮天霸透過其胳膊上緊繃如鐵的肌肉,足以感受到柳尋衣內心的怒火,以及他奮力剋制的殺意。

在一道道忐忑不安的目光中,柳尋衣揮手在沾滿奶酒的臉上胡亂一抹,從而手臂一甩,五指一抖,無數道參雜著勁氣的酒滴倏忽而下,登時在地面砸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凹坑。

“多謝汪總帥賜酒!”柳尋衣強壓怒氣,字句如刀,“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汪總帥敬我在先,在下也該回敬……”

“不必了!”汪德臣的回答簡單而直接,令眾人大感意外,“今天,我可以‘敬’你,但你……不能‘敬’我。”

“為何?”

“兩國和親,說好聽些是議和,說難聽點……根本是城下之盟。”面對柳尋衣的殺氣,汪德臣泰然自若,絲毫無懼,不陰不陽地說道,“城下之盟,談何平等?我‘敬’你,你若敢不受,蒙古的百萬鐵騎將如秋風掃落葉般蕩平大宋。反之,爾等君昏臣庸,將慫兵弱,我又憑什麼受你‘敬’的酒?”

汪德臣軍旅出身,百戰餘生,他的道理永遠建立在鐵蹄、彎刀之上,從來不懂、也不屑於那些逢場作戲的外交辭令,故而出言無忌,態度更是桀驁。

然而,汪德臣的直言不諱固然尖酸刺耳,卻又是不爭的事實。孱弱之國,衰微之邦,在當今天下第一強國面前,又有何體面可言?

倘若大宋文修武備,國富兵強,汪德臣又豈敢折辱大宋使臣?

眼下,是大宋求著蒙古議和,而非蒙古求著大宋修睦。換言之,這場和親一旦破裂,對蒙古或許無關痛癢,但對大宋……卻是萬劫不復。

這也是柳尋衣明明受到羞辱,怒不可遏,卻仍咬碎牙往肚子裡咽的根本原因。

顧全大局,忍辱負重。

短短八個字,說起來簡單,但真正做到又談何容易?

不必怨恨汪德臣的刁難,亦不必怪罪忽烈的冷漠,更不必苛責蒙古大汗的傲慢無禮。

要恨,只恨朝廷無能。要怪,只怪家國衰敗。強弱懸殊,盛衰之別,以禮相待是寬容仁慈,傲慢無禮才是本來面目。如果兩國的地位反過來,只怕場面也不會相差太遠。

更何況,汪德臣如此刁難並非無理取鬧,緣起於汪緒統與洛天瑾結下的不解之仇。

堂堂蒙古大軍的總帥,年紀輕輕便能威震八方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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