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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睜了一下眼,腦子昏昏沉沉,我又睡了過去。

之後便沒有再做什麼夢。

次日清晨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屋裡頭已經大亮了。

我撐著起身,捂著腦袋,總算清醒了一些。

只不過昨晚上的夢,卻讓我心底壓抑得很。

平時也做夢夢到我娘,她只是不讓我靠近懸河。

作為撈屍人,我哪兒可能不下水?

對於她,我心頭畏懼更多。

可上一次她還救了我,若非是她,恐怕在解決那個王學和呂小琴夫婦弄出來的死倒時,我就已經淹死在小河溝了。

我大致弄明白了,她不讓我近懸河,是因為有危險?

這一次她不讓我回村……恐怕就是因為我爹太兇吧……

揉了揉太陽穴,我將腦海中多餘的思緒全部驅趕了出去。

我不可能不回去,而對於我娘,除了懼怕之外,我逐漸升起另一種複雜的情緒。

起身下床,我推門而出。

這會兒二叔和紙人許正在院裡頭說話,紙人許拿著勺子,扶著一口鍋,鍋裡頭的不正是槐花粥嗎。

老雞在旁邊咯咯直叫,不過在地上也放著一碗槐花粥,明顯是給它的,只是冒著騰騰熱氣,怕是因為下不了嘴,它才叫個不停。

“陰陽。”二叔抬手招呼了我一下,我走到院裡頭。

紙人許剛好打了一碗粥,放到我面前。

他又恢復了那副笑眯眯得表情,問我睡得怎麼樣。

我撓了撓頭,說挺好的,順手端起來粥碗,我吹了吹,吸溜一口,槐花的清香便充滿口腔。

紙人許點點頭,說睡得好就成,他給二叔和自己打完了粥,不過他沒有立刻吃,而是又從兜裡頭摸索了半晌,摸出來了一個小布扎遞給我。

布扎綁得嚴嚴實實的,泛黃的布匹上,好似還有一些汙垢。

這些就像是乾涸了的血汙,都成了黑紅的褐色。

“昨兒我出去了一趟,幫你把衣服討回來了。這玩意兒你拿著,那東西現在沒啥臉皮,要是他不怕死再找你鬧,你直接拆了朝他身上一甩,送他上路。”紙人許一邊說著,又指了指我身下的椅子旁。

我接過布扎,同時低頭一看,那裡不正疊著我那身衣服嗎?!

布扎冰冰涼涼,可我心頭卻感激得不行,連聲和紙人許說謝謝。

紙人許擺了擺手,讓我別客氣。

又瞅了我二叔一眼,他才笑呵呵地說道:“你二叔手黑得很,他叫做鬼手,我要是今兒沒把你衣服拿回來,可不是開玩笑的,指不定能把我扒一層皮。我這點家當,經不起他造。”

二叔滋了一口酒,卻不接話,只是哼著曲兒,又端起來粥碗,喝了一口粥。

一餐飯吃下來,渾身暖洋洋的,舒服了不少。

我也準備和二叔出發。

這時二叔才提醒了我一句,讓我可以把老雞留在紙人許這裡,總歸回村又不是接陰,能不帶的東西就不帶,免得出事兒。

其實二叔提醒的還真是那麼回事兒。

同樣我也覺得紙人許信得過,就點點頭,並且慎重地和紙人許拜託,幫我多照看著點兒老雞。

紙人許並沒有啥意見,笑呵呵地說行。

再接著,紙人許打了個哈欠,讓我們注意安全,就進房間去了。

老雞低著頭,一直啄食槐花粥,我回房間收拾了一下。

也因為二叔說回村不是接陰,所以我將大黑木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底下,也沒帶走這東西。

只是將撈屍人的所有物事全部貼身裝好,就跟著他從喪葬街離開。

我們一路上到了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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