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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遠箋!”

明越突然想起,這位曾在京畿北郊長江邊的白石壘留下一絲深刻印象的人,就是叫這樣一個充滿奮筆疾書宛若游龍、飄若驚鴻的名字,他的脊樑如王羲之的字,“潑墨俗書而趁姿媚”,就彷彿現在,高簷的斗拱不足以棲身其風華,然而隨著那一紙妙喻的柱聯揭破此刻的暮靄晚色,果然是“任憑君頃請側聽”。

“呵呵,縱橫!”管僕輕輕的冷笑一聲,他棲身在一座孤逸的長廊護欄內,一瞥已經沒有任何懸念的簷角,有些自怨自艾的說道,他還是沒有料到縱橫一系的人會紛至沓來,而且恰恰在最適當的時機,及時趕到,他們管氏一族深諳兵家詭道,所以此番對括易一室的出手,謀定而動,不曾有所遺漏,偏偏此時院府深深的幾重,加劇了他的猜測,讓平靜的內心稍稍的躁動不安起來。隨著其深沉的眉目將長廊的淡然與此刻的凝重勾連在一起,漸漸散發出一股早也誠然丘壑於胸的閒逸之氣,細細瞧來竟然十分的波瀾不驚。

連通臺場與廡廊的交匯之處,一位撫須如髯的人凝望而視,他精灼的目光始終不離那位處於四面楚歌之中也無遺力的外室之主北靜荒厄,其深諳複雜的眼中,很讓人琢磨不透,唯有一雙濃眉緊皺一撇之下的瞳孔還那麼的深邃而炯炯有神。他此刻隱身而出,已經是被動,既然來至天下最為神秘的管氏一族號稱為僕的管蠡也束手無策,就足以說明這場聲勢浩大的謀劃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運籌帷幄,算無遺策。他就是“落庭”元老之一號稱“末牢軍師”的黑長齒,當據傳府三皇之一名號“皇昏庸”的陳玹陌相邀他們一起盟約商討時,他就在層層嚴防不留一絲罅隙的名動宅留下一記足可覆滅一切的伏筆,此時清晰的腦海中還隱隱浮現出那陣漫天如螢火閃耀的燈群,那番彷彿華燈初上的繁盛景象,卻如曇花一般,不復重現了吧!於是他和長廊內的管僕隔著故里煙郭卻殘損來的濃濃硝煙,僅僅一晤,兩人並心照不宣,選擇暫時的蟄伏。

臺場邊,公輸青衣一直注視著重傷卻未癱倒於地的明越,他發覺這個青年人,耿率而赤誠,卻偏偏執拗的很,直到重樓的高簷之上,飄來那句足以振奮人心的楹聯時,並感覺他身處的這個地方頗為不同,頓時硬生生的刺痛了他那一顆脆弱而孤僻的心,如果能在此人那一身傲骨不屈的脊背之上,錘得一錘,將是一件多麼暢快淋漓的事情,然而那柄被譽為“刺魚而歌”卻如長江大河秀麗來的一劍,卻始終不離那位一身傲骨的人左右,令他感覺很是憤懣嫉怒。或許他的目的是能夠在這座浩瀚無垠的江湖裡爭得一息之長短,脫離谷翠峰傳人這個桎梏糾纏的枷鎖,但直到他甫及出現,並飄逸不群格殺來至北靜府的北靜子敬後,一切可攀星辰的灑脫就在那一瞬間並戛然而止,原來這個江湖不似初入時的那麼意氣風發,種種掣肘與羈絆,如過江之鯽,來的很是急促又彷徨。

“公輸兄這是怯懦了麼,”這時一道人影似白雲蒼狗,拘著一身時光倥傯若白駒過隙的蒼古,突然來到其身後,卻是“白樸如樺”一藏匆匆來的翁子魄,他輕輕一拍公輸青衣的肩膊,刻意提醒的說道,“先前面對北靜府那萬千蔻虜亦往矣的風采,可不似這般的消沉折墮啊!”

“嗯,翁…子魄,你不也是僅止步於此了,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公輸青衣見到這位原屬大光明教護衛使者一脈的翁家之人,滿身沾染血汙的衣襟稠黏如絲,早也不復往日那神采飛揚般的舊貌,甚是狼狽不堪,當即反唇相譏,冷冷一瞥的並回道。

翁子魄也不氣惱,淡淡的點了點頭,並錯身離開。

這時暮色的沉邃隨著滾滾的濃煙,早也將硝煙塗繚的臺場給填得滿處滿是,那裡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儼然一片哀鴻,卻也阻擋不了那邁開來“橐橐”成重的繁雜腳步之聲。

煙消雲散處,一位披帶汗巾,如璞玉一般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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