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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朱雀主城向西八十里。
原本的還鳳城內,如今多建起了一座臨時的“尊主府”。府址是慕寒淵親自指的,就在魔域最長河流洱清河的一處分支入城行經之所。
今夜,這處園子裡燈火通明,目之所及盡是綵緞錦綢,滿府紅妝。
後院,穿過叢疊的花木間,沿著小徑就能看到其後掩著一座五脊四坡的廡殿方閣。
這方閣內四面無牆,皆以雕欄廊柱作撐。
而雕欄與閣外林木花叢之間遮攔的,也只是無數層疊著,隨夜風飄飄暘暘的薄紗幔帳。
燈火恍惚,愈發襯得其中水霧盪漾,花影綽約。
幔帳內。
如雲霧瀰漫的溫泉池中,雲搖正趴在一塊圓滑溫潤的青石上,沒表情地撥著水。溼透的青絲如油亮的墨筆,或迤邐於水中,或攀附在她雪色的山巒上。
極致的黑白反差下,連縈繞她身周的花瓣與水色,都被洇作畫卷般旖旎動人之象。
良辰宜人,不遠處蓮池內更是綻得燦爛,可惜雲搖半點也無心賞——
白日裡,慕寒淵的惡相在那長階之上的所為,就跟刀刻斧鑿一樣戳在她識海里,叫人想忘都忘不掉。
彼時,被強吻過後,雲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要召來奈何,一劍劈了這個逆徒。
然而似乎是預想到了,慕寒淵竟就勢吻到了她耳垂上,於耳鬢廝磨間留下微涼的三個字。
[鳳清漣。]
劍氣滯澀地停在了半空。
雲搖火大,卻沒想到慕寒淵這個得逞了的狗東西比她還火大——那人將她徑直抱回了轎輦內,吩咐給她送到這處府邸後,他便挑著轎輦的珠簾,臨睨著她,薄怒之意染得他眼尾魔紋更殷殷蠱人。
[今夜之後,我自會饒他一命。師尊若不願見他再活著,便想辦法趁我到府中前,從我們的婚房裡逃走好了。]
“……慕、寒、淵。”
想到那人本該再熟悉不過的峻雅謫仙似的眉眼,這番言辭時卻是怎樣一副笑意沉戾喜怒難測的模樣,雲搖便覺著火大。
定是與這一世慕寒淵的善相相處太久,她竟都忘了,前世的惡相是個多麼無所不用其極的行事。
“噹啷,噹啷。”
風簷下薄紗鼓動。
幔帳尾擺綴著的金鈴鐺輕聲作響。
雲搖原本以為是夜風吹得,直到陌生氣息走進,她趴在青石上沒表情地回眸去望。
還是白日裡那個負責她身旁事物的老婦人,此刻身後跟著兩個端著托盤死死將腦袋低到胸前的小侍女,悄然輕步地從幔帳外進來,似乎是怕驚擾到她。
在不遠處的玉石桌案前,兩名小侍女放下了手中的托盤。
雲搖眺見了離得最近的那張——
兩隻金盞並列,盞尾用根紅線系在了一起。
雲搖頓時警覺:“這是什麼?”
“回夫
人,這是合巹酒。”老婦人回過身,笑著道,“是尊主命我等準備的。”
“……”
雲搖心情複雜得很想罵人。
然而該捱罵的正主又不在這兒,她只能墊著下頜懶聲問:“早上稱呼我是尊主的師尊,中午是大人,晚上又是夫人了,你們魔域的人適應力都這麼強嗎?”
老婦人笑容僵了下。
顯然即便是在魔域,行事如慕寒淵這般毫無顧忌、視天倫綱常為無物的大逆不道之徒,也是聞所未聞的存在。
如此天下第一的逆徒偏偏就被她給攤上了。
雲搖自嘲地嗤了聲,枕著胳膊趴別過臉。
興許是仙格受損、識海震盪的緣故,雲搖這幾日總是格外容易睏倦。
在與那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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