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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抱著膝蓋,將臉埋在手臂裡,眼神空空洞洞,沒有魂魄似地坐著。
一條過短的褲子剛過膝蓋,凝固的血從褲腿處蔓延出來,宛如印記條條交錯。裸露的面板上佈滿紅腫的凍瘡,傷口開裂又結痂,與血汙疊成濃暗的紅色,帶著強烈的腐朽的氣息。
如若不是他時不時一個抽搐,梁洗都要懷疑他已經死了。
嚴鶴儀拿了件衣服過來,想給少年披上。後者察覺他靠近,倏然一個猛獸般凌厲的眼神朝他瞪來,他剛伸出手的又悻悻收了回去。
得,全是祖宗。
嚴鶴儀將衣服扔到床上,愁眉苦臉地刺了一句:“你這出門就能撿大麻煩的本事,可比別人出門能撿金子本事厲害得多了。”
始作俑者還有閒情在一旁玩笑:“我只是見他被數十人圍殺,想起無名涯上的自己,覺得他同我一樣楚楚可憐,忍不住就動了惻隱之心。”
“你?”梁洗斜眼瞥去,“臨死前都能拉幾十個墊背的,與楚楚可憐有八竿子的關係?”
墊背的是真死了,宋回涯這禍害可還活蹦亂跳的。
宋回涯恬不知恥道:“我楚楚可憐,與他們不頂一用,是兩碼事。”
梁洗彎下腰在那兒打量,對上少年桀驁陰狠的眼神,笑著說了句風涼話:“他似乎不怎麼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啊。”
宋回涯遺憾道:“想是我武藝實在太過超群,不費吹灰之力助他脫困,他以為我與那幫人是一丘之貉,在騙他吧。”
梁洗聽見自己與一幫小嘍囉歸為一類,不由哂笑道:“小子,你不認識我……”
她本想說說大話,念頭一轉又覺得不必自取其辱,生生改了口風:“那是情有可原。”
嚴鶴儀:“??”
梁洗指向宋回涯道:“可你不認識她,就說不過去了。天下間有幾個人能買得起宋回涯的良心?盤平城裡再能遮天的權勢,到了她的劍下,連塊豆腐都不如。說我等與他們同流合汙,羞辱人了。”
梁洗一臉“你小子賺到了”的自得神色。少年聽見宋回涯的名字,驚弓之鳥似的防備中出現一絲鬆動,抬了下頭,匆匆瞥去一眼,又很快低下去。
宋回涯心道他還真認識自己?那邊嚴鶴儀仿若少年附體,陰沉著冒出一句:“她怎麼能證明她是宋回涯?憑她說了算?!”
梁洗皺眉,點了點額側,臉上表情不言而喻:“那麼晦氣的名字,還有人搶著要領?何況憑宋回涯的身手,若是誰都能叫這個名字,不留山早該被推平了。”
這憨貨腦子還沒長好呢?腦子不長,眼睛也不長?
宋回涯聽著那半損半誇的話,一時間哭笑不得。
嚴鶴儀剛張開嘴試圖辯解,梁洗先行不耐煩地衝他一喝:“住嘴!”
她上前拎起少年的後衣領,不顧後者反抗,提著人往外拖,態度強硬道:“你若是不相信就自己走,我們這裡可不會有人要留你。”
少年被扯動
傷口,悶哼一聲,撲倒在地一動不動。
梁洗吃了一驚,藉著光色才發現這小子腳底蓄了一地的血,將他翻到正面,在他腹部發現一處深可見骨的刀傷,竟是生生忍著一聲不吭。
嚴鶴儀幽幽吐出一句:“梁洗你不得了,你殺了一個手無寸鐵的人。”
梁洗頓時有些驚慌,探了探對方脈搏,幾次才摸到微弱的跳動,鎮定心神道:“得找大夫。”
她從包袱裡拿出乾淨的布條給人包紮,見宋回涯還一動不動地站著,影子長長罩著少年身上,氣憤不過道:“你這也叫救人?你是直接搬了半副棺材回來吧!”
宋回涯說:“這座城裡,沒有能救他的人。”
梁洗摸出兩粒傷藥,掐著少年的下巴給他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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