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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後,周梟宇在散會後留下J教授,拿出壓箱底的冰島大葉茶,衝了一泡熟普洱,藉著品茶的名義,跟J教授套話:
“老弟,你聽見傳聞了嗎?”
“沒聽見。”J教授聞了聞茶湯橙亮的普洱,無情回答。
“……”周梟宇很費勁地繼續往下聊:“聽說秘書長的肝癌手術成功了,預後良好,他能一直幹到退休了!”
“所以?”J教授喝掉一注茶,咂咂嘴,感覺回甘良好,蜜香自然,雖然有澀感,但這還是第一泡,有澀感很正常——周梟宇居然沒當大冤種,挺意外的。
周梟宇衝了第二泡,給J教授注茶,然後圖窮匕見:“秘書長那麼年輕,那他幹完這一屆以後,是不是有機會進常委班子?”
“那,我給秘書長當了5年貼心小助手,認真學習他的工作方法和優良作風,也算他的衣缽傳人……”
J教授喝進嘴的茶差點噴出來,他想起秘書長幽怨的聲音“……給周梟宇擦屁股這5年,差點把我累死……”
周梟宇越說越起勁:“現在秘書長的肝癌手術大成功,等他進常委班子以後,是不是會提拔我扶正?當個堂堂正正的國研院長?有生之年,也能當上中管幹部?”
J教授喝完茶,乾巴巴答道:“不知道。”
周梟宇一萬個不信:“你昨天才從秘書長那裡回來,今天醫療保障組的人就春風滿面的傳來好訊息了!”
“秘書長肯定跟你透風通氣了!”
“快告訴老哥,讓老哥明確奮鬥目標!”
周梟宇念念不忘的扶正夢,已經變成一種執念了。
J教授憐憫地看著周梟宇:“有意思嘛?”
“多點工資而已。”
“快死的時候給你住個大點的病房而已。”
“值得你這麼走火入魔地惦記?”
周梟宇教育J教授:“這叫面子!這叫追求!”
“我那一屆的同學,搞工業的和搞經濟的,早就解決中管幹部了,只有我還在原地踏步!”
“人比人,氣死人!”
“同學聚會都低人一等!”
“老弟,你還年輕,感受不到這種煎熬!”
“等你到了50歲,等你的人生走勢‘冷卻定型’,你就會焦慮了!”
周梟宇一邊兜售焦慮,一邊給J教授分茶,逐步泡開的普洱肆意揮灑著甘香蜜溢,令人心曠神怡。
J教授搖頭喝茶,勸周梟宇知止:“貪心不足。得隴望蜀。”
“你是45歲的正廳,在一些地方,已經算很年輕的省管幹部了。”
“可你偏不踏實做事,反而滿腦子攀比和攀附。”
“你也知道,正廳上副部,競爭很激烈,尋常簡歷根本不能入眼。”
“你應該抓緊落實幾件大事,給簡歷添亮點,而不是捕風捉影,心存僥倖。懂嗎?”
周梟宇直起腰,往茶盅裡倒第三泡普洱,香味趨於平淡,卻更加溫潤平和:“你的意思是……”
J教授指著茶盅:
“我的意思是,你眼紅的那些得提拔的同學,都是第三泡的普洱,澀味已除乾淨,甘香得到保留,蜜香充分釋放,到了好茶的巔峰階段,所以他們被抓去幹重活,去挑更重的土。”
“你呢?”
“你還是第一泡的茶!”
“雖然是好茶,但是經歷不夠,經驗不足,葉子還沒沖泡開,蜜香還沒有激發,做事和佈局都帶著一股澀味!”
“說實話,第一泡茶,要麼倒掉,要麼和第二泡混合喝,跟第三泡茶,還是有區別的!”
“你懂了嗎?”
周梟宇不服氣:“你這麼說,我就有點受到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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