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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晏又是一抖,卻斂著眉目沒說話,蕭紹將他的腿拉高架在凳子上,撩起袖子:“現在四處無人,我總算可以看了吧?”

他指膝蓋上的傷。

血留了那麼多,要儘早止血,否則戚晏這個病秧子,蕭紹怕他厥過去。

……真要厥過去了,以後誰給他壓榨,誰幫他批奏章呢?

再說,那推行到一半的改革,沒了戚晏,又該如何繼續下去?

蕭紹:“我不碰你腳踝,你把褲子撩上去,我看看傷,這總可以?”

戚晏穿著扎褲,褲腿是束在襪子中的,蕭紹要看,他就得一路提上來,小腿、膝蓋、腳踝,一覽無餘。

對讀書人來說,衣冠即是臉面,天子召見朝臣,尚且不能衣冠不整,何況戚晏在皇子面前?這些部位本該常年束在服飾下,卻要他當著一位天潢貴胄的面,親手撥開,撩起衣物?

雖然如此,戚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膝蓋上的傷口涓涓滲血,沾染了一褲子,他一咬牙,便扯了靴襪的繫帶,將褲腿撩了上去。

蕭紹嘶啦一聲,扯下里衣一塊布料,覆蓋上去,牢牢紮緊了,為了止血,他下手頗重,戚晏嘶了一聲,沒敢動。

而蕭紹表面古井無波,只是困扎傷口,心中卻想:“有趣,實在有趣。”

戚晏來了府中這麼些時日,不是重病垂死,就是低眉順眼,平靜的像個死人,好像世上沒什麼事情值得他留戀了,隨時可以赴死似的,即使來書房讀書,無論是被要挾懲罰,被誣陷,當堂下跪,他都沒太大反應,蕭紹逗起他來,就像逗個沒生氣的人偶,好沒意思。

可不過是摸了摸腳踝,抱一抱,看了看他的腿,什麼出格過分的事情都沒做呢,戚晏卻成了這副模樣?

蕭紹低眉看去,戚晏端正的坐著,表情平靜,好像與平常沒什麼不同,可他垂著視線,完全不和蕭紹對視,細細看去,耳後的面板也紅了,像是窘迫到了極點。

多有趣。

蕭紹心道:“原來戚晏怕這個?”

不畏懼追罰,不憂慮死亡,卻非要維持著君子的體面,畏懼著打破禮法的束縛?

這樣欺負起來,可就有趣多了。

世人都說戚

探花知禮守禮,是最中正平和的君子,也就是說,只要蕭紹對他做一些不那麼“君子”,不那麼“守禮”的事情,甚至不用多過分,戚晏自己就能惱起來。

不過有趣歸有趣,日後逗弄人的時間有的是,蕭紹也不至於沒品到欺負病人,他將戚晏的傷口處理好,便大發慈悲將他的褲子放了下去,戚晏於是俯身,吃力地紮好了。

蕭紹在一邊涼涼道:“那麼趕做什麼,反正太醫來了,你還要解的。”

“……”

戚晏系襪帶的手一抖。

袖子跟著顫了片刻,一張巴掌大的紙片掉落出來。

恰好落在蕭紹鞋邊。

戚晏望著那紙,刻意移開視線,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可放鬆下來的身體卻再次緊繃,染著薄紅的面孔也重新變為慘白。

蕭紹將紙撿起來,只見上頭鐵畫銀鉤的兩個大字“平章”。

他當了宋太傅那麼多年學生,只一眼,就認出了宋太傅的字。

私通內臣是重罪,這張紙要是遞給皇上,宋太傅或許不會有事,可皇帝正在白銀失蹤案的氣頭上,戚晏免不了一頓棍棒。

少說二十,也可能三十四十,總之,不丟掉半條命,這事兒別想善了。

蕭紹道:“宋太傅給你取的字?”

“……”

頃刻之間,戚晏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

他動了動膝蓋,似乎想從榻上移下來,跪倒地上。

那樣大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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