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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神出現在這雙眼睛裡,很陌生。但如果不是這樣的眼神,也許遲立冬還會覺得是認錯了人。

畢竟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儘管難堪,遲立冬還是主動開了口:“夏嶽,什麼時候回來的?”

短短十幾個字,他說得無比干澀且艱難。

夏嶽皺眉道:“剛回來,沒幾天。”

他踱步下了那兩級臺階,走了過來,沒有走得很近,還有段距離,便停了下來。

這段距離,不遠不近,不親不疏。

遲立冬在心裡嘆了口氣。

夏嶽眼裡的陰沉已經不見了,客客氣氣道:“遲哥,好久不見。”

遲立冬:“……好久不見。”

他一陣恍惚。

當年最親密時,他要用盡手段威逼利誘,夏嶽才肯叫他一聲哥。

“遲哥!”名媛竟追了出來,遠遠的就指責道,“怎麼要走也不和大家說一聲?還等你喝交杯酒呢!”

他的氣質和做派太明顯了,誰都能窺見他社會屬性裡的性向那一欄該填什麼。

遲立冬本來想出去後再發訊息給他,還沒來得及。

名媛看到了夏嶽,不說話了,上下打量對方。

夏嶽朝他點點頭,轉向遲立冬,似笑非笑道:“你這……可以。”

遲立冬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嶽一臉無所謂,說:“你的手機號?”

遲立冬報了串數字。

夏嶽撥了過來,遲立冬儲存號碼。號碼歸屬地是上海。

遲立冬想問什麼,夏嶽先說了:“公司在上海,來北京是為了公事。”

遲立冬還想問他,這幾年在哪兒?都去過哪兒?過得好嗎?

夏嶽收起手機,神色自若道:“改天找你,我得走了,約了人談事。”

遲立冬道:“好。”

夏嶽轉身上了樓。

名媛看看遲立冬的臉色,恍然大悟道:“他就是你暗戀的那個人?”

遲立冬:“他……”沒能說下去。

名媛篤定自己猜得沒錯,可笑道:“你還覺得他不喜歡你?他簡直不要太喜歡你哦,不然對我敵意那麼大是要鬧哪樣?也是搞笑了,我又沒有要和他搶男朋友。”

名媛是嘴巴不饒人,其實有穩定的伴侶,感情還很不錯。

當晚,遲立冬輾轉難眠,翻來覆去,一閉上眼睛,就是夏嶽的臉。

名媛猜得對,也不對。

他暗戀的人不是夏嶽。

但夏嶽是他唯一一個男朋友,儘管在十二年前就分了手。

有段時間網上流行一句毒雞湯:誰年輕時還沒愛過人渣?

遲立冬就沒有,他年輕時只做過人渣。

在回家賣藥以前,他是個散打運動員,國家隊的,世錦賽銅牌得主,本來少年得志,甚至有望衝擊金腰帶,結果在訓練中不小心,半月板嚴重撕裂,再也打不了比賽,不得不退役,組織保送他去讀研究生,體育人文社會學。

帶他的導師是臨退休的夏教授,遲立冬知識沒學多少,泡了夏教授在本校讀本科的兒子。

是他主動追的夏嶽,又是他把夏嶽甩了。夏嶽本來是喜歡女孩的。

他記得那天他論文答辯結束,六月的天,突然下起傾盆大雨,他和等著他的夏嶽一起跑著回到宿舍,淋得像兩隻落湯雞,夏嶽笑著吻他,恭喜他畢業。

本來一切都好,夏嶽突然說起要和家裡出櫃,要告訴夏教授,他們要攜手餘生。

遲立冬被嚇了一跳,分手兩個字脫口而出。

夏嶽難以置信的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遲立冬說不出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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