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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約好的,是今日之後,懷袖可以帶著復哥兒離開,若是錯過了這次,拖到河上結了冰,山路也不好走,她就得等到明年開春才能走了。
蕭叡下了命令,讓人不要攔著秦月,她想走儘可以走。
出宮的令牌全都給她備好了。
先前他一想到這件事,就愁得整晚睡不著覺,得靠安眠湯才能睡著。
昨日晚上卻能自然地睡著了,雖然手臂上的傷口有些疼,但反而是難得的一個好覺。不管袖袖是走還是留,起碼他的態度擺出來了,沒有更多他能做的了。
他會等在這裡。
她若是留下做皇后,那他守護她一輩子,若她要走,他就守護這天下一輩子,讓她得以太平度日。
蕭叡去上早朝,沒問蘅蕪宮的動靜。
今天早朝亦有些不同,蘭相不在,大家大概知道昨天蘭相找了皇上一趟,進宮時還戴著官帽,出來時卻已經摘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蘭相如今閉門謝客,皇上這邊絕口不提。
早朝結束,蕭叡徑直去了御書房,批摺子。
下午。
蕭叡突地眼皮一跳。
大抵一盞茶的工夫過後,張磐上前道:“秦姑娘帶著小公子自東側門乘馬車走了。”
蕭叡怔怔半晌,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腕無力垂下,硃筆在奏摺上畫了好大一塊紅汙,不及他昨日的血那麼鮮豔,他手臂上的傷在痛,但都及不上他現在心口要被撕裂開般的痛楚。
他心生絕望。
他都做到這種地步,懷袖還是要棄他而去嗎?……也是,她是這世上最清醒也最殘忍的女子。
蕭叡放下筆,仰起頭,闔上雙目,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說:“退下。”
聲音在這空檔的屋裡,似有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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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馬車太無聊。
復哥兒想要姐姐,可是挨不過孃親,抽抽噎噎哭一晚上,現下累得睡著了。
秦月把他抱在懷裡,胳膊一沉,恍惚意識到,這大半年來,復哥兒長大許多,剛進宮那會兒病懨懨瘦巴巴,抱在懷裡還沒有一隻肥貓胖狗重,如今病醫好了,人也養胖了一圈,臉頰看上去也有些肉了。
秦月看著他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蛋,想起蕭叡為這孩子取血時的情景。
因著十指連心,太醫說從指間取心尖血也可以,直接從次心口取太疼了,蕭叡卻每次從扎左胸口,從不偷工減料,細長的銀針刺進去,還沒癒合好,又要刺下一次。
馬車停了下來。
架馬的米哥兒道:“乾孃,到了。”
米哥兒為她揭開布簾,又放好踏腳,她抱著復哥兒下車。她抬起頭,仰視著這座宅子正門的牌匾:蘭府。
正是蘭相的府邸。
蘭府的看門人老楊頭見這群奇怪的人接近,踟躕了一下,才上前把人攔住。
這個女人身姿窈窕,露出的手看上去面板白皙細膩,不像是做苦活的人,但是偏偏卻只穿一身毫無繡花的青色布衣,說這衣服普通,可她披著的大氅卻又鑲了難得一見的白狐皮子,還綴著琉璃種的玉墜。她戴著帽子,帽簷深影,讓他看不清長相,他眯著眼睛看,也只瞧見個下巴。
這倒也罷了,她身邊跟著的“侍女”和“男僕”都器宇不凡,不,觀其相貌,看上去不像是做奴僕的,應該說是哪家的少爺、小姐,可她下車的時候,又扶她下車。
所以老楊頭才猶豫了一下,而不是立即呵斥將人趕走,或是哪位他不認識的貴人呢?
可這京城上上下下,曾經來府上拜訪過的,他就沒有不認識的。
這個女子究竟是誰?
待她走到跟前,還沒等他發問,秦月先開口了:“我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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