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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 蕭叡將懷袖留下的東西全部清點了一番。
他給的珠寶首飾、珍奇古玩一應留下,全部鎖在櫃子裡,鑰匙就放在桌上。裡頭還有本小冊子,記錄收支,仔細記了何年何月何日,收了什麼東西,多少銀兩,又於何時,花費多少。
最後核算下來, 她帶走的銀錢,恰好是她這些年在宮中當宮女當女官的所有月俸,並一筆年滿二十五的宮女出宮時的安置費用,一釐一毫都未多拿。
這點銀兩,跟他這些年私下贈送懷袖的根本不值一提,不過九牛一毛。
他送了懷袖那麼多與他成對的玉鐲、玉飾,懷袖一樣都沒帶走。
這是什麼意思?
懷袖當他是什麼呢?他有什麼好的,都巴巴地捧到她面前,哄她開心,她卻不屑一顧,甚至棄若敝履。
就這樣厭他至極嗎?
他總騙自己說,懷袖愛他。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懷袖早就想走了。他想將懷袖藏在懷口袖中,用盡他所有的權力,懷袖卻不願意被困在這方寸之間。
蕭叡每日下朝都要經過乾清宮後的院子,爬滿架子的葡萄藤到了秋天只剩下枝藤和樹葉,他一看到就想起懷袖。
想起自己少年時,得幾顆葡萄果子,自個兒都捨不得吃,要巴巴地送去給那個小宮女吃。這叢葡萄藤以前並不種在這裡,是種在他以前當皇子時住的院子裡。
還是他當上皇帝,搬到乾清宮後,才移植過來。
那幾年他去邊城,院子裡的葡萄藤無人看顧,待他回來時已經奄奄一息,幸好還沒死透,他裁下一枝還活著的,扦插在乾清宮的院子裡,將它養活。
種一株葡萄不易,種下去之後起碼要兩三年後才會開始結出比較像樣的果子,當年他好怕被養死,還去查了農書,問了果農,在皇子院子裡種的那一棵,第一次掛果,長出來的果子不甚好,又酸又澀。
他也要偷偷拿去給懷袖看,直把懷袖酸的皺起臉,還笑著誇他:“酸是酸了些,但是您種的葡萄最好看。晶瑩沁綠,像是翡翠一樣。”
他將那年的葡萄都拿去釀了酒,回頭還叫人打了件翡翠葡萄的耳墜,私下送於懷袖,卻沒見懷袖怎麼戴。
懷袖總與他說:“我是奴婢,這樣好的首飾戴出去,一下子就被發現了,人人都知道來歷不明,我可解釋不清。”
夜裡,蕭叡批完摺子。
張磐問:“皇上,您今晚翻牌子嗎?您已經有二十幾日沒翻牌子了。”
蕭叡一言不發,光幽幽地映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看不清眼神,既不生氣,也無欣喜。
自從尚宮懷袖不見之後,張磐一直戰戰兢兢。古言有云,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他提心吊膽,生怕觸怒了陛下,卻一直未等到。
甚至這幾日在朝堂上,也沒見到陛下與平時有什麼不同,沒有遷怒旁人。還不如以前尚宮在時,兩人偶爾吵架,瞧著陛下都比這次要更生氣一些。
他想,或許在皇上心裡,尚宮也沒他想的那麼重要。儘管尚宮有時會讓陛下失態……陛下還為她封城尋人,但是,沒了就是沒了,後宮佳麗三千,比尚宮更年輕美貌的不知凡幾。
也不知皇上為何就中意尚宮娘子?
陛下有一陣子沒去後宮,好幾位娘娘跟他又是打聽又是打點……他覺得這最好的法子,就是陛下迷上別的妃子,自然不會再為那一個女人而黯然神傷。
不管是哪個都行,好歹來一個有本事的啊?怎麼一個個都那麼不爭氣,連個人老珠黃的宮女都不如,勾不住皇上呢?
蕭叡低下頭,看著托盤裡的諸多后妃名牌,他恍惚了一下。
他記得那日他們本來在說笑,懷袖忽地與他說:“你要廣選秀女,現在已快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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