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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九歌眼神複雜:“崑山雪蓮生長於崑崙大雪山之中,而黑節草產自閩北浙南的山間,這一北一南,一東一西的……來回都要半年有餘,顧霜遲這到底是有意刁難你,還是真的如此艱難?”
蘇錦搖搖頭:“不論如何,我要盡力一試。”
程九歌語氣冷了些:“他又不是為了你變成這樣,何苦呢阿錦?”
蘇錦很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師叔,當年師父說,旁的無所謂,為人處世上必定要從一而終的。我意已決,青崖自然與我息息相關。”
他肩頭落過雪,溼潤的地方已經乾透了,如今額前一點碎髮顯得整個人狼狽不堪。但脊背還是端正的,提著劍,彷彿一支孤注一擲、蓄勢待發的羽箭,朝著最後一點光的地方義無反顧地離弦。
程九歌嘆了口氣,道:“要不怎麼說是你師父教出來的弟子……一股子執拗。罷了,我託人幫你去探查崑山雪蓮……此處離東南近些,你去山村或許能找到黑節草,明日畫個圖樣給你。”
蘇錦的眼中閃過一絲復甦的欣喜:“師叔!”
程九歌:“不必謝我,應該的。”
夜間他自是宿在了這“李宅”當中,秦無端自一大堆孤本中挑揀出一本格外古舊的書放到蘇錦面前:“就是它了。”
他道過謝,兩根指頭拈起一頁泛黃的封面,生怕把它弄碎了似的。裡頭的字是工整的小楷,一筆一劃都清晰得很,並未因為年代久遠而有分毫殘缺,可見儲存十分完好,除卻一些頁尾的褶皺,幾乎看不出瑕疵。
開篇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的開天闢地,暫且越過不提。蘇錦匆匆翻到後面,靜下心研究起了第一代掌門。
那人叫做陳懷憫,祖上是前朝的名門世家,而後朝代更迭,戰亂四起,陳懷憫少時家破人亡,四處顛沛流離。
後來機緣巧合遇到一個貴人,遊歷北境,回到中原之後與他分開,陳懷憫在方才安定下來的國境內廣結善緣。他最後落腳在會稽山,觀之鐘靈毓秀適合清修,陽明峰更是冠絕山陰,於是落戶於此。
他在陽明峰一處先民落難時開鑿的洞府內枯坐半月,終是從原有的武學境界中堪破進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不同於禪宗講求苦修與來世,也與青城派為首的道宗所言“兩儀四象”不盡一致,而求一個“大道無極,天人合一”。
《凌霄訣》撰寫於亂世之末無為之時,凡人於世猶如浮萍於水,無根而生,透出一種荒涼的聽天由命。
陳懷憫以為,清濁二氣生生不息,善惡是非各有終局。為人者,須得斷六根,淨紅塵,方能悟透天地人,自身與草木、鳥獸、山石共感而存,長此以往,雖肉身不能成聖,但精神已超凡脫俗,如此境界就叫“凌霄”。
蘇錦覺得哪裡有點眼熟,他合上殘卷,靜靜地閉目許久。
彷彿過去了半宿,桌上點的油燈燈芯燃到盡頭,掙扎了片刻,聽天由命的熄滅了。室內歸於黑暗的一瞬,蘇錦驀然睜開眼,扣住了旁邊凌霄劍的劍鞘。
他輕盈地躍進小院,那棵李樹掛滿冰凌,狀似仲春開花時分,在清冷月光下分外好看。其餘房內已經沒了動靜。
深吸一口氣,腦海中翻來覆去的劍招攪得他蠢蠢欲動。蘇錦垂眸,將長劍橫與胸前——竟是個凌霄九式的起手。
初陽寸輝,幽微摘星,夤夜攬月。
碣石質樸,滄海浩瀚。
山川疊翠,晝夜潮生,湧浪千堆雪。
剩下一招百思不得其解、言語晦澀的“北風其涼”。
原來這就是《凌霄訣》中的天地——謝凌以一人之力,窮盡畢生將二者合二為一,無奈步步生蓮深入骨髓,動輒擾亂心魔,難以為繼。
這淒涼無比的最後一式,興許就是他沒來得及補全的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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