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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恪主管刑獄多年,早已將感情和理智分開,絕不會讓私人情緒影響公務。事實上,他也沒有私人情緒。培植貪狼是天庭的決定,就算秦恪對裴紀安再不滿,也不會帶到任務中,影響裴紀安歷劫。
秦恪淡淡收回視線,轉身,說:“請進。”
表兄移開視線後,裴紀安不知為何長鬆了口氣,彷彿經過了某道兇險苛刻的考驗。他生出這個念頭後,自己都把自己嚇了一跳。他怎麼會生出這種荒謬的想法?
面前之人並非皇帝、天后,甚至都不是個官員。顧明恪終其一生都只是布衣百姓,雖然著完了隋史,但依然籍籍無名。甚至說得不好聽些,顧明恪的性格在裴紀安看來,有些太懦弱了。
裴紀安對這位表兄有憐惜,但更多的是一種上位者看有才之士的憐憫感,他怎麼會對顧明恪生出敬畏呢?裴紀安暗暗納罕,他以為是自己剛剛重生,心態還不穩固,所以風一陣雨一陣。裴紀安奇怪了一會,便也撂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裴紀安和秦恪到屋裡就坐。焦尾給兩位郎君倒了茶,輕手輕腳退到後面。裴紀安垂眸掃了一眼,沒有喝茶的意思,而是繼續和顧明恪說話:“表兄,我聽姑母說你這幾天病了,一直沒好好吃飯。你今天好些了嗎?叫郎中了沒有?若是沒有,我讓人去太醫署,請醫使過來。”
大概裴紀安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前世恨李朝歌入骨,可是不知不覺間,他也有許多習慣像李朝歌。比如,不碰任何來路不明的食物。
太醫署很少接外診,可是裴家地位不一樣,連皇帝都給裴家十足顏面,更不必說太醫。尋常人仰望不及的御醫,對裴家來說,不過是司空見慣。
秦恪搖頭,說:“不必。”
他又沒病,請醫使來還要裝病,太麻煩了。
裴紀安仔細地看著對面的人,對方神情自若,氣度從容,雖然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病弱之色。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裴紀安不知道鬆了口氣還是更提起心。不知道為何,今日表兄似乎格外不一樣,至少在裴紀安的記憶裡,他面對顧明恪時,從沒有這種心驚膽戰的感覺。而且,顧明恪長得未免太好看了,裴紀安一個男人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驚心動魄。
裴紀安腦海裡猛然想起一個人,他立刻將其壓下,無事般笑了笑,對顧明恪說:“表兄無礙就好。如果表兄有哪裡不習慣,不必顧忌,立刻和我說。表兄在裴家如同我們兄弟,只要有我在,斷不會讓表兄受委屈。”
秦恪應了一聲,兩人又陷入沉默。秦天尊可不是個會陪別人聊天的人,千年來只有他審判別人的份,斷沒有別人要求他的。饒是裴紀安有心拉攏,此刻都有些坐不住了。
前世他忙著交遊東都,並沒有注意過寄住裴家的表兄,難道前世,顧明恪也是這樣冷若冰霜、難以接近的性格?
裴紀安努力回想,越想越覺得迷惑。他直覺某些地方不對,然而在他即將接近答案的時候,就會有一層薄薄的霧將他束縛住,讓他始終不得其解。
裴紀安沉思間,外面忽的傳來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顧明恪,你醒了?”
裴紀安應聲回頭,而秦恪坐了許久,才終於意識到“顧明恪”是喊他,慢了好幾拍站起來。對啊,他下凡了,並且在執行任務。既然接了就要做好,今後這段時日,他不再是北宸天尊,而是顧明恪。
一個紅衣女子提著襦裙,快步穿過石子道,跑進屋宇。後面的丫鬟、侍從一疊聲叫“娘子小心些”,而紅衣姑娘充耳不聞,一心往顧明恪和裴紀安這裡跑。
裴紀安看到年輕活潑、還好端端活在世上的妹妹,眼睛忽然溼潤。前世他聽到楚月車毀人亡、一屍兩命的訊息後,愣了許久都不敢相信。他極力瞞著訊息,可是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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