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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停在了羊城,那個叫宋林的年輕人跟著同鄉一個叫王猛的小夥子下了火車,車站上人流攢動,比自己老家的人多太多了,就算自己住的那個大廠子開大會都沒這麼多的人!一時間宋林成了第一次進城的那個鄉下仔。
宋東乙就這麼看著,像是看電視一樣,但又比電視真實太多,那個底層社會是殘酷的,無比的殘酷,初來乍到的兩個年輕人被前來接站的一位老闆帶走了,他們上了一輛開往城外的麵包車,麵包車裡面都是像他們一樣的年輕人,來自五湖四海,操著各種口音。
車子開得飛快,宋林有些不適應,他強忍著噁心嘔吐的難受,一直在這顛簸的車上堅持了一個半小時,而宋東乙覺得自己那雙眼睛就擠在這擁擠的車上,忍受著那同樣的顛簸,同樣感受著胃裡的翻江倒海,原來暈車暈傳送陣都是遺傳!
車子停在了一個叫屯田灣的地方,早就出了城了,這裡的環境很不錯,自然也沒有多少人,這是一家加工廠,電子產品加工廠,他父親宋林是來這裡 打工的。有個穿著得體的領導模樣的男人,負責接待這群新來的打工仔,從車上下來的十幾個人除了跑到一旁噁心嘔吐的宋林,其他人無不是一副準備迎接新生活的嚮往。
年輕人麼,最不缺的就是激情和衝動,那個領導模樣的男人帶著這些新來的參觀工廠,參觀食堂還有宿舍,期間還跟這些人講解廠子裡的工資待遇,每次發工資有四千塊錢的保底薪水,外加上加班費獎金最少可以拿到七八千了,參觀完之後這些人被帶到了一個狹小的辦公室,桌上早就放好了一打合同,籤合同明天就可以上工掙錢了,籤合同的辦公室昏暗,宋東乙可是看得清楚,這是什麼合同?分明是賣身契!簽完合同之後這幫子年輕人可以說就成了進了火坑的勞工了,沒有假期,工資都是半年發一次……
這套流程顯然都是那些玩弄資本的老爺們精心設計的套路,他們賣的不是產品,是更加廉價的勞動力!起初的那種對於來到大城市打拼的衝動,隨著沒日沒夜的上工和加班,很快的就被消磨一空,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年輕人有受不了的了,也有反抗的,可迎接這群傻瓜的除了白紙黑字的賣身契還有棍棒和拳頭!
宋林靠著陰暗宿舍的角落了點上一支菸,原來抽菸都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今天他拿到了自己進入這裡的第一份工錢,不是一個月七八千,是一年四千,下午王猛去找經理理論,到現在沒有回來,已經 十點多了,宋林想要去找找他,畢竟都是一起出來的兄弟,聽那些老工友說了,這裡的老闆黑白兩道通吃,是個手眼通天的狠人兒!以前廠子裡也有鬧得很兇的年輕人,後來去找經理理論,和去了幾次就再沒回來,經理說 他不服管理拿了薪水回家了,回家?後山的那片麻油地長得特別旺盛,那裡是個不錯的埋屍之地!
宋林膽子不大,聽到外面狼狗的叫聲最終也沒敢出門,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直睡不著,他閉上眼睛入夢的時候都凌晨兩點多了,隨著父親的入睡,宋東乙也跟著父親進入了他那個不安的夢裡,夢中的廠區後山,四五個人拖著滿身是血的王猛在挖坑,王猛沒死,只是被打的已經沒了人樣,坑不用怎麼深,這幾個人顯然也沒多少力氣,不過下手很是老練,不顧嘶吼求饒的王猛,幾人輪番用鐵鍬拍在王猛的頭上,直到那腦袋裡的腦漿和泥土混在一塊兒……
宋林被嚇醒了,此時已是凌晨四點多了,天色微微亮,宋林拿上衣服,再顧不得多想,從破舊的宿舍後面矮牆上翻了出去,跳下去的時候踩到廢舊的鐵皮板材,驚動了院中的幾條大狗,大狗尋著動靜呼嘯著追了出來,宋林這才如夢初醒,回是回不去了,慌不擇路只能跑!別看自己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半年了,可是自己根本都沒出過幾次廠區,憑藉模糊的印象,宋林跑的飛快,卻根本不敢回頭去看。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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