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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輛青帷馬車。
佟大掌櫃親自拿了腳凳,要服侍著那青衣男子上馬車,卻被馬車旁的一位穿著玄色短褐的勁瘦男子搶先一步撩了車簾。佟大掌櫃也不惱,彎腰後退幾步,望著馬車“得得得”地駛遠了,這才站直了轉身回當鋪,笑眯眯地道:“小娘子,您怎麼折了回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鬱棠不禁訕然地朝著佟大掌櫃笑,道:“剛才那位公子是誰啊?”
佟大掌櫃和煦地笑,沒有直接地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面彎腰伸手示意她裡面說話,一面笑眯眯地問她:“小娘子有什麼話我們屋裡說。”
鬱棠回過神來。
雖然說兩世為人,她還沒有見過比那青衣男子更好看的人,可她一個小姑娘家的,居然追著別人問他是誰……還好佟大掌櫃為人厚道,沒有諷刺她兩句,不然她只有去鑽地縫了。
鬱棠赧然,忙將畫遞給佟大掌櫃,真誠地請教,道:“大掌櫃,您說這畫是假的,可有什麼證據?”
佟大掌櫃一愣。
小佟掌櫃可能以為她是來找事的,忙上前幾步將佟大掌櫃攔在了身後,道:“小娘子,我們當鋪在臨安府是百年的老字號了,您一開口就點出我們姓佟,想必也是打聽過的。我們鋪子裡從來不做那偷龍轉鳳的事,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仔細檢查檢查那幅畫,您是怎麼拿進來的,我們就是怎麼還給您的。雖說《松溪釣隱圖》是名畫,可我們當鋪也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為了您這一幅畫壞了名聲的事,我們可做不出來。”
鬱棠的臉羞得通紅,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懷疑你們偷龍轉鳳。是這幅畫,也是別人賣給我們家的,我就是想知道這畫哪裡出了問題,我到時候也好去找那人!”
大、小佟掌櫃都鬆了一口氣。
小佟掌櫃快言快語地道:“你們就不該貪小便宜——我們裴家的當鋪開了多少年,死當活當從來不勉強別人,他若是真的缺銀子,怎麼不拿來我們這裡當了……”
“有你這樣對客人說話的嗎?”佟大掌櫃喝斥了小佟掌櫃一聲,打斷了小佟掌櫃的話,想了想,道:“說這幅畫是假的,也不完全對。”
鬱棠精神一振,道:“您此話怎講?”
佟大掌櫃道:“小娘子可能不知道,能傳世的古畫,多是用宣紙畫的。這宣紙呢,有兩個特點,一是吸墨性極好,就是說,可以墨透紙背。另一個特點呢,就是它是由好幾層紙漿反覆曬制而成。手藝到家的裝裱師傅,通常都是可以把宣紙一層一層剝開的。為什麼說您這幅古畫是贗品而不是假畫呢?我們剛剛給鋪子裡專門鑑賞古畫的先生看過了,您的這幅畫,的確是李唐所做。可最上面那層被人揭了,您這幅,是下面的那一層,所以您看——”
他說著,開啟了畫卷,指給鬱棠看:“這裡,這裡,明顯就是後來新增上去的,少了幾分浩然飄渺之風……。”
不是因為印章嗎?
鬱棠有些茫然。
佟大掌櫃望著鬱棠那稚嫩的面龐,心中生出幾分不忍,同情地道:“小娘子若是手中拮据想當這幅畫,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當不了幾個銀子。”
鬱棠聞言,指了畫上的蓋著“梅林”的印章道:“這個印章沒有問題嗎?”
佟大掌櫃聽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鬱棠心中喊著糟糕。
她這麼問,分明是欲蓋彌彰——既然懷疑印章有問題,知道這幅畫不妥當,還要拿到當鋪裡來當……
鬱棠再看佟大掌櫃的臉,果然已經不復剛才的春風和氣。
她急急地道:“不是。我是覺得既然這幅畫是左大人收藏的,應該不會有錯才是……”
只是佟大掌櫃已經不相信她了,臉上浮現出生意人特有的客氣和疏離,笑道:“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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