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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吐出兩個字。
旗官端起比人還要高出許多的令旗,迎風揮舞起來,颯颯作響。
“軍帥令:攻城!”
嗚嗚的號角聲和咚咚的鼓聲隨即響起,重如山巒。
嚴整的軍陣從前至後,有序向前開進。騎兵首先馳出,在兩翼奔走。
大戰,開始了。
……
第一波接近-平州城的並非攀城大軍,而是由盾牌手、弓箭手掩護的填壕軍士、民夫。護城河有淺有深,城大則溝寬,填壕溝有將棚車直接推入其中的,亦有讓軍士運送石頭、木塊、泥土裝填的,前者施工簡單,傷亡少,但所需材料甚巨,且守城軍士一旦以火箭攢射,棚車必備燒燬,這就需要在棚車外裹上浸水牛皮,這就更加消耗物資。國力軍力決定戰爭勝敗,強國富軍不懼征戰,就在這些原因。
不僅攻城如此,守城亦如此。倘若攻城一方一隊配置一輛雲梯車並一輛樓車,或守城方城頭十步一架大型床弩,那對方都不用打,直接投降就可以。
幽雲地貧,無此優厚條件,大軍填河採用後一種方式。
盾牌手彎腰貓身,將自己藏在盾牌後面,疾跑到壕溝前,穩住陣腳。跟在他們身後的軍士、民夫便火速奔出,將攜帶的石頭、木塊、泥土丟入壕溝中。緊隨其後的弓箭手紛紛引弓搭箭,對著城頭陣陣齊射,掩護填溝。
早在盾牌手進入射程範圍內時,城頭上的鐵箭便如群峰出巢,沒頭沒腦射下來,被盾牌護衛的軍士自然幸運,然而填溝軍士、民夫探出身子傾倒填溝之物時,多得是被利箭射中的,他們有的倒進壕溝中,有的倒在盾牌前,亦有雖中箭無傷行動能力的,捂著流血傷口撒腿往回跑。弓箭手和城頭守軍對射,互有傷亡,但因守軍有女牆護身,到底是進攻的弓箭手傷亡更大。
填壕持續時間長,傷亡大,相比之下工作卻簡單,尋常人都能做。因是每逢亂世,但凡大軍征戰,多有在攻城前挾持百姓,驅趕他們在攻城時填溝的。百戰、盧龍軍在攻昌黎、襄平之戰後,俘虜有敵軍,亦挾持有民夫,此時填溝的人大部分都是這些人。曾為敵軍,戰場上拼殺過便也罷了,然則百姓何罪,要受這份苦難?但世道如此,沒有力量保護自己,運氣又不夠好時,命早已不在自己手中。
百戰軍軍陣中,投石車已開始發威,碩大的石塊被拋向空中,落向城牆內外,壓制城牆上的守軍弓箭手,掩護同袍填壕。
李從璟在望樓上,目光沉靜的望著戰場。壕溝前側已經倒下成片屍體,鮮紅的血流在黃土上談不上異常醒目,但卻足夠觸目驚心。平州城頭已有多出女牆坍塌,石塊砸中守城軍士時,瞬間炸裂的身體如同被踩碎的柑橘,血肉飛濺。與之相對的,是壕溝已經快被填充完畢。
一兩個時辰之後,填壕的軍士、俘虜、民夫得到軍令,迫不及待退了回來。他們到底人多,工作進行的很快,城頭守軍到底人少,射出的弓箭數目有限,在他們身後,壕溝已經被填平。但即便如此,填河的這些人,也有接近半數人永遠留在了壕溝前側,能活著回來的都是不幸中的萬幸之輩。
軍士們推著樓車、雲梯、棚車,高喊著向前衝出,大批士卒成陣型跟著突進。他們越過壕溝,不顧半途倒下的同袍,亦不顧城頭飛射而下的箭矢,將樓車、雲梯狠狠抵在了城牆上。
蟻附。
戰事至此愈加慘烈,城頭利箭、雷石、滾木、鐵水混雜傾瀉而下,而攻城方的投石車為免傷到自己人,已經停止工作。至此,攻城軍傷亡激增。
城牆外側每一架樓車、雲梯周邊,城門周圍,是激戰最為血腥之處,不斷有軍士中箭、被砸中從而倒下,也有守軍從城頭摔下來,落地後不管死沒死,都要被攻城軍圍上來亂刀剁成肉泥。
百戰軍攻勢甚急,平州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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