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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暇顧忌。就像在戰場上,死在他刀下的人,有多少該死,有多少該活,他也無暇顧忌。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但他沒有選擇。他不能讓對手生,他只能讓對手死。不對敵人殘忍,就無法對自己慈悲。或許他能做的,是讓那些追隨他的人,能多活幾個——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戰場下。

這世道有太多無解的問題。既然無解,那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風過疏竹,雁渡寒潭。”李從璟低聲呢喃,“風過而竹不留聲,雁過而潭不留影。此間事了,我又何必再去想它。前路漫漫,多得是問題等我去解決,何不向前看?”

何家大院的廝殺聲持續的時間兵不短。最後,百戰軍從何家大院中搜出許多產自作院的兵甲,而何奉先的手印,又按在了認罪的狀紙上,這些題中之意,自然無需多述。

從此,淇門再無何家。

而淇門,也再無勢力敢向李從璟發難。

至此,李從璟在淇門可言穩如泰山。

自此,李從璟可在淇門一心編練百戰軍。

淇門縣衙。

大牢裡,祁縣令身著官袍,獨自一人蹲在一間牢房外,靜靜看著牢裡向他咆哮謾罵的幾個人。

祁縣令並不搭話,直到對方罵累了,不話了,只拿牛眼瞪他了,他才緩緩開口:“諸位,本官知道你們對本官有怨言,本官也自知對不住你們何家,所以本官蹲在這裡,讓你們隨意謾罵,這大概是本官現在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事了。”

嘆了口氣,祁縣令繼續道:“這事其實你們也不能怪我,當初雖然是本官撮合你們三家來對付李從璟,但本官也是受人所託。對,那人就是吳老將軍。但本官此番將你們押進牢房,也是受人所託。對,這人就是李從璟。本官向來都是身不由己,你們其實怨不得我。”

“你們犯不著拿那麼大的眼睛瞪著本官,本官也是有苦衷的。跟你們明,本官一介寒門,在朝在野都沒有勢力,當年依附吳老將軍,也是求存之道。吳老將軍將我安排到淇門,我自然唯命是從。”

“但這回到了淇門,本官發現,李從璟不僅勢力比吳老將軍大,人還特別精明。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足夠陰險、足夠無恥。你們知道的,這世道,唯有陰險和無恥的人才能活下去。李從璟逼本官在承認陰謀聯合你們謀害他的罪狀上籤了字畫了押,本官就不能不受他擺佈。”

到這,祁縣令索性坐了下來,靠在牢柱子上,抬頭望著那扇很的窗戶,“況且李從璟也了,投靠他之後,本官還是淇門縣令。其實本官自知,本官也就是一根亂世滔滔大河中的浮萍,隨波逐流罷了,面對大浪大濤,身不由己。但到底,跟誰不是跟呢?人總不能跟自己過不去。明哲保身牆頭草嘛,就是這麼回事。”

完,祁縣令看著牢裡的人,眼中竟然充滿同情,“諸位有今日之境遇,其實也是身不由己,最多不過跟錯人投錯胎罷了。你們當能理解本官的苦衷。”

站起身,拍拍屁股,祁縣令準備走了。走出沒兩步,他又停下來,看著眾人道:“其實你們不理解也沒關係,設身處地為他人思考,總是最難的。”

祁縣令走出牢房,嘆息道:“將心比心,便是佛心。所以我們這輩子,都成不了佛嘍!”

王家大院。

王不器和王草廬相對而坐,旁邊有侍女在煮茶。

“此番二叔能站在將軍一邊,不器以茶代酒,代將軍謝過。”王不器道。

王草廬輕輕搖頭,看著王不器道:“我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決意倒向李將軍的。”

“不器知曉,二叔是站在王家的立場上。”王不器道。

“那你可知,為何李將軍初次登門,我就答應了他,舉王家支援他?”王草廬問道。

王不器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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