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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慈先將之前暗衛的觀察告訴了十六。
“這麼說,那人是軍中的。”十六灰著一雙眼睛,“大皇子、叄皇子都和軍中有牽連,如今大皇子被囚在皇陵,有本事分出那麼多功夫來攪京城這攤子水嗎?”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玄慈眸子一閃,如夜星倒映墨江,隨即又挑開話題,並未將話踩實,“無非就剩那麼兩個人了。”
“那你方才去了那麼久,還審出了什麼?”十六想從他這多套些話,她能感覺到李玄慈不想讓她操心想這些事,可畢竟砸破的是她自己的頭,困在火裡的也是她,自然想討個清楚明白。
“沒多少,那人不過是枚傳話的棋子,連個人物也算不上。”
“替誰傳話,傳什麼話?”
“替誰傳話,他自己怕也是稀裡糊塗,至於傳什麼話,開始還撐著把骨頭,後來沒骨頭可撐,自然就開口了,他是要帶一樣東西走。”李玄慈輕描淡寫地將那些過程一語帶過。
“那肯定不是銀子。”十六肯定地說道。
李玄慈有些好笑看了她一眼,“你把別人的脈倒把得準。”
“弄出這麼大動靜,連賭坊都燒了,那可是個日進斗金的地方,棄了那裡,和往水裡扔銀子沒什麼區別,能讓賭坊的莊家寧願關門也不願交出來的東西,自然比銀子還要緊。”十六說道。
“這樣要緊,所以也沒叫他知道是什麼,只知道被供奉在一個銅匣子裡,還交代他拿回來後自會有人來取,若暫無人來,就把身上的整銀去和菜場小販、肉店屠戶、酒樓跑堂、藥堂大夫、妓院龜公之類的人換成散碎銀錢,按時從空隙丟進箱子裡去。”
“好怪的要求。”十六皺起眉,總覺得這事實在蹊蹺得很,“這聽起來不像是護送東西,倒像……”
“倒像什麼?”李玄慈看著她眼睛瞧不見,還在那思索得認真,忍不住翻了個身,倚她倚得更近了些,額頭都快貼上她軟乎乎、肉嘟嘟的小肚子。
十六看不見,便也瞧不著李玄慈的浪蕩樣,只認真回答道:“倒像是在用人氣養著什麼精怪。”
“這些個地方全是叄教九流來往最密的地方,和他們換銀子,這銀子上便聚滿了各處的人氣兒,如果是這樣,我便知道這東西之前為什麼要養在賭坊了,那兒的銀子上沾的全是人慾,最適合養這種精怪,平日裡沒有古怪都能養出來一二。”
她越說眉頭皺得越緊,最後被李玄慈輕輕彈了下腦門,剛好彈在那成了川字的正中,十六猝不及防,身子往前跳了一跳,恰好被李玄慈擁了個滿懷,他伸手就將人攬了過去,安撫裡帶著些認真,說道:“好了,現在人在手上,我不會這事沒了交代的。”
這話明顯就是糊弄十六呢,可她如今還真挺好糊弄的,大被一蒙,反正眼睛也瞧不見,就睡得昏天黑地、不知西東,真把這些事兒都撩給李玄慈了。
不過他還沒料理明白,沒過兩天,她那倒黴師傅就被這群兔崽子找上門了。
師父唐元回來的時候,十六正摸摸索索地倚著門打算出去曬曬太陽,雖然眼睛瞧不著了,可那暖和勁兒她還是能體會的。
可前面突然擋了一片陰影,把太陽都遮著了。十六以為是師兄又在這搗亂呢,好聲好氣地商量:“擋著我了。”
說了也不見應,十六心裡有些不服氣起來,怎麼挑她個半瞎欺負呢,於是拉高了些聲音,“再不把太陽還給我,我可告狀去了。”
也沒說是給師父告狀,還是給李玄慈告狀,反正這倆人誰都夠何衝喝一壺的。
回應她的卻是落在額頭上的手指,跟摸小貓兒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這手一落下來,十六就知道了,這是師父的手,總是暖乎乎的,指節上都是疤和繭子,指甲上還老有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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