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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李玄慈的劍,事情就變得容易多了。
進了廟裡,李玄慈單手抱著十六,另一隻手提著劍往裡走,穿過寺裡一重重門,那門上暗漬斑斑,皂色靴子一點,木門便哀哀叫喚著敞開了。
穿過大堂時,中庭裡的銅鼎在如簾的雨中突兀地立著,裡面一片糟泥,顯然是平日裡剩下的香灰被雨打溼了。
何衝望了一眼,小聲嘆道:“看來這佛門日子比我們道門還滋潤,這麼個地方”他好容易將要脫口而出的破字嚥了下去,繼續說道:“也有這麼多人來上香。”
金展有些無言地看著他,這脾性,倒真是和十六兄弟一個師門出來的,雖是出家人,卻也十分坦白地看重這世俗香火。
此時起了風,將大殿的門吹開了,威嚴的大佛垂著眼,慈悲又無情地看著世間凡人們,金身靠底的一角起了些斑駁,臺下潦草地擺著木魚和銅缽,倒現出些荒涼來。
到了後院,那和尚要將李玄慈往修士住的客房引,李玄慈沒有說話,下一刻,卻抱著十六抬腳便往旁邊的正房走。
一直以來沉默的和尚頭一次有些著急,不顧李玄慈的劍就要去攔他,嘴裡叫著不行,卻被李玄慈一腳踹開,叄兩下便到了正房門口。
那和尚掙扎著起身,不要命一樣去擋,正房的門卻還是被開啟了。
裡面空無一人,只有床上的紗簾隨著門口吹進的風在輕輕擺動著,一派寂寥模樣。
那和尚看了裡面一眼,怔愣一瞬,然後轉向李玄慈說道:“這位貴客,這是我師父的房間,他近日在外遊歷,可小僧萬萬不敢讓他人進入,還請各位見諒。”
李玄慈冷冷打量著這看起來清秀又可憐的和尚,還沒來得及說話,十六便打斷了,沒頭沒腦冒出來一句:“好香呀,十六想吃桃子了。”
李玄慈眼尾挑了一瞬,將從斗篷裡冒了個豆子腦袋出來的十六又按了回去。
那和尚立刻瞅了這個縫隙,想要將李玄慈請回客房,可那皂色靴子剛剛轉了過來,下一刻,卻足尖一點便飛身撤回,雪亮的劍光揮向木架,只見木屑飛濺,架子一下子便裂了開來。
而破碎的木架後,竟還站著個小小和尚。
那小小和尚個頭矮小,戴著僧帽,穿著有些鬆垮的舊僧袍,一臉怯意,顯然被嚇壞了。
之前引路的那位和尚連忙護了上來,說道:“這是我師弟,他性子內向,身體也不好,因此沒讓他見生人,躲到了這裡,請施主莫見怪。”
李玄慈的劍卻舉了起來,對著兩人,有些玩味地問道:“好一個師弟。”
說完,目光還順帶著在何沖和十六的身上轉了下,讓何衝不知為何覺得脖子有些發涼,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
李玄慈轉了過來,眉梢眼角俱是邪氣,半笑著說:“正好,如今我最煩的便是什麼師兄師弟,殺了你們,倒也不算冤枉。”
說罷便要舉劍刺過,那和尚見他的劍絲毫沒有任何猶豫,眼見便帶著戾氣要刺入血肉,只能絕望地叫著:“施主不要,我承認,這不是我師弟!”
李玄慈的劍卻沒有停,下一刻,一寸不差地刺進了躲在身後的小和尚的僧帽,將它挑了下來,瞬間,黑髮如瀑,落了滿肩。
眾人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驚得一時無話,只有十六拍起巴掌,高興地叫道:“桃子,香香的桃子。”
李玄慈這才閒閒收回劍,將在他手臂上跳得跟活魚一樣的十六緊了緊,嗤笑道:“要裝和尚,捨不得剃頭髮便算了,連梳頭水都這樣味濃,真是矯情得很。”
原來是那桃子味的梳頭水出賣了她。
不像十六,身上沒有一點脂粉味,臉上乾乾淨淨,身上也乾乾淨淨。
那和尚抖著唇,顯然已經充分認識到眼前這人有多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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