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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實真愜意地晃悠著說:“要是再降點溫就更好啦。”
秦伶忠默不作聲。
蘇黎旭溫馨提示在旁邊自始至終不知所措的周語詩:“好了,現在你可以繼續了。”
周語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遵守這套規章制度,但又的確不能自控地按他們所說辦了。她說:“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秦少,你是我知道認識的人裡最可能幫我的了。你從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卻給過我那麼多好處……我……”回想起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周語詩的眼淚堵塞了喉嚨,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秦伶忠雙手插在口袋裡,不疾不徐地開口:“你先說。”
之後,周語詩就斷斷續續說了自己不甘心退出舞臺、認了一個新的乾姐姐然後被介紹給新金主的經過。
她自認為有獻身的覺悟,但被介紹到那種場合還是始料未及。她被折騰得要死要活,度過了各種令人恥辱的遊戲,最後——
“被拍了裸(和諧)照嗎?”蘇實真一邊用木棍戳著柴火一邊打斷她。
周語詩從梨花帶雨中抽噎著停頓,難以置通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反而是蘇實真滿臉散漫,不以為然地追問:“你把他們當成什麼了?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我、我沒有,我是受害者啊……”周語詩的辯解顯得那樣沒有說服力。
“很多受害者是真的無辜。但你這純粹是自己輕賤自己,”極其漂亮的臉滲透出冷漠,蘇實真說,“那種聚會、那些人會幹什麼,你沒想過?他們都是壞得不能再壞的人,但你不就是奔著他們的錢去的嗎?”
田野上一片沉寂。
像最後一根弦繃斷了似的,周語詩憤然起身,指著蘇實真歇斯底里:“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這裡最沒資格說我的就是你!你長著這張臉,跟秦伶忠在一起,你和我有什麼不同?你就不算輕賤自己嗎?!”
高亢的女聲響徹雲霄,蘇實真望著周語詩。
本該生氣的地方,她卻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蘇實真說著,掉頭就走。
即便穿行在狹窄的田壟上,她也好像沒有任何阻礙,張揚到乖張的笑容漸漸淡去。秦伶忠回頭,想都沒想就追上去。他走得不夠快,也不怎麼熟練,起初蘇實真沒察覺,走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不好再埋頭往前衝,只能放慢腳步,站在原地等他。直到秦伶忠趕上來牽住她,兩個人並肩離開。
只留下蘇黎旭和周語詩在原地。
他用木棍挑出一個紅薯來,試探著軟硬說:“要吃嗎?”
另一邊,秦伶忠和蘇實真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人先開口,都只是靜靜地邁著步子。
不遠處有人影駐足。
兩個人看過去,卻是他們都不陌生的面孔。
至少其中一個是。
蘇實真的爸爸媽媽剛從集市回來,手裡拎著編織袋與剛買的菜苗,看到蘇實真,所以才停止了向前走。
秦伶忠先站定,稍微欠身作為向長輩問候的禮儀。蘇實真眯起眼,看了好久才笑起來,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揮手都沒有。
蘇實真的爸爸拉了拉妻子,她媽媽又站了一陣,這才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后,周語詩就索性住了下來。按她的原話說,“反正回去也活不下去”,還不如賴在這裡求人幫她擺平。
村裡連招待所那種地方都沒有,她只能花半個小時走到鎮上去找地方住。每天再用半個小時走到村裡來,甚至剛剛好能撞見去上學的秀秀。
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時,蘇飛宇正在餐桌上寫作業,一如既往發表成熟到不符合年齡的評論:“就不能隨便糊弄一下嗎?她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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