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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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貴同代戰入住驛館的當夜。

王寶釧做了個夢。

夢裡光怪陸離，以前朦朧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姐姐，喝藥了。”

漆墨般黑的宮殿半盞燈都無，宮人不知何處去了。

王寶釧看到自己纏綿病榻，床前女子一襲華服，端著一碗藥湯，笑意盈盈看著她。

是代戰。

王寶釧抬手摸自己的臉。

肌膚細膩，觸手光滑，不似病床上的她，形容枯槁。

“我要見陛下。”

她聽見病床的自己這樣說。

氣若游絲，比起眼前光彩照人的代戰，簡直是天上月，地上泥的區別。

“額呵呵 ，姐姐挖了十八年的野菜，我看你是腦子也挖沒了吧。”

代戰捂嘴嬌笑。

“你......”

病榻上的王寶釧眉心微皺，捂著心口急急喘著粗氣。

顯然是陳年傷疤被情敵輕易揭開，令她氣急敗壞。

“姐姐莫氣，我自小被父皇母后寵著，又是一國公主，脾氣難免大些。說話隨性。”

“姐姐不會怪罪吧。”

言罷 ，她靠近病榻，捏緊榻上人的下頜，強行將碗中湯藥盡數灌進嘴裡。

“早日喝了湯藥，姐姐的病才會好。”

代戰鬆手，病榻上的王寶釧急速咳嗽起來。

沒多久，五臟六腑的劇痛襲來，疼得她身體蜷縮，大口大口都鮮血不停從口中溢位。

旁觀的王寶釧能感應那痛感，忍不住低吟起來。

劇痛令她臉色蒼白，腦子發懵。

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代戰，毒殺當朝皇后，你大膽！”

她聽到一聲呵斥，只是氣息孱弱。

“沒有那位的授意，我便是有西涼做靠山，也不敢動姐姐啊。”

這是代戰的勝利。

耳邊聲音忽遠忽近，王寶釧聽不真切。

畫面一轉，王寶釧看到明黃衣襬，金線繡著龍紋，了。

是薛平貴抱著死去的髮妻痛哭流涕。

不出一個月，王相謀逆，九族誅殺。

王寶釧置身血流成河的相府中，驚恐醒來 。

“小姐。”

“小姐定是做噩夢了，待小蓮喚水來，給您梳洗。”

醒來時，相府一切依舊，身首異處的小蓮執了燭臺來點燈，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輕輕安撫她。

小蓮掩門退下後，王寶釧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汗津津的。

她看了眼角落的石漏，正滴答滴搭計時。

約莫子時剛過。

夢境清晰而深刻，王寶釧隱約還聽到代戰提到了李羨。

“廢太子私德有虧 ，那般身份，汙了皇家骨血........”

王寶釧越想心跳得越快。

轟隆隆......

六月驚雷，王寶釧打了個冷戰，高聲喊：“小蓮 ，小蓮。”

小蓮正吩咐門外婆子備水去，聽得小姐呼喚，催著婆子快去，又急忙回房。

“小姐，婢子在呢。”

小蓮低聲安撫著王寶釧。

屋裡點了凝神香 ，有了小蓮陪伴，受了驚嚇的王寶釧漸漸穩定情緒。

梳洗後重新換了衣裙，王寶釧扯著小蓮的手。

“小蓮，今夜你同我睡。”

屋外雷聲陣陣，沒多久就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有點點細雨順著午夜的風 帶上絲絲涼氣飄進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