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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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現時，何巖端了溫水來，柳綃披了件晨褸，就這麼看著他，一絲不苟地撫遍她周身，幫她擦拭乾淨，又新換了衣裳。

而他自己仍舊精赤著身子，髮絲散亂，胯下之物高高翹著，待她梳洗完畢，他才去屋後的井邊，打了兩桶水，把自己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何巖再進房時，就見床邊擺了一身乾淨的衣衫，而柳綃坐在一旁，面色微紅。

他湊上前，啄著她的嘴兒，吻了半天，柳綃又無力地趴在他懷裡的時候，才將人鬆開。

外頭忽地傳來敲門聲，何巖起身看了看，是風蘆。

“你在這等著，早膳稍後就好。”何巖穿上外衣，推門出去。

院門外，又是給他來送信的風蘆女冠。兩人大略交談幾句，何巖致謝以後，拆開信掃了兩眼，再回房裡時，腳步遲緩了許多。

柳綃一直髮覺他有些心不在焉，用完早膳以後，便問道：“方才是誰找來了？”

“風蘆，”何巖似是才回過神來，他盯著柳綃，猶豫了半刻，又道，“女冠說，王爺和側妃應是打算長住，派人送了許多東西上山。”

“真人同意了？”

何巖點頭，柳綃見他的模樣，隱約覺得他還有話沒說完，追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柳綃，”何巖定定地看著她，雖是笑著，眼裡流露出一絲難捨，“我恐怕要先下山一趟了。”

柳綃不自覺握緊手指，“先？你讓我留在山上？”

“嗯，山上清靜怡人，又有觀裡這麼多人照顧你，我便不會擔心，”何巖見柳綃垂下眼，起身走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肩頭，“柳綃，其實我本想讓你去找三娘，多做調理，但是，三娘已經入獄了……”

柳綃吃驚地抬頭，“入獄？三娘一向仁善，怎麼會入獄？”

“此事都因我而起，我這次下山，也是為了救她出來，等事情一結束，我就……”何巖話還沒說完，柳綃的手就觸在了他唇上，“別再說了，你去吧。”

何巖握著她的手放下，臉上又露出一貫的笑來，“你可是在擔心我？”

柳綃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她咬著嘴唇，搖搖頭，帶著哭腔說道：“你只管去就是了……”

何巖把她抱在懷裡，深深地伏在她頸側，話裡透著笑意，只說了一句：“等我。”

然而柳綃看不到，他說話時，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以後風蘆會每天過來照顧你，待我下山，會讓人給你送些話本繡繃過來，你也好消閒解悶，”何巖直起身，笑著看她，“就是別太累了。”

柳綃含淚看他一眼，半晌才說了句：“我知道。”

“最近這幾日，你呆在院子裡別出去，何時能出門散步，風蘆自會告訴你。”何巖手指拭去她的淚珠，“出門也要帶好帷帽，不能再哭了，對眼睛不好。”

柳綃哽咽著點頭，“我都知道，你走吧。”

午膳剛過，何巖就走了。柳綃稱有些犯困，就沒到院門處送他。何巖也有顧慮，擔心她又被人看到，便也同意了。

只是他走在山路上的時候，並不知道，柳綃縮在床上，嗚咽半天，才勉強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