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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人色,趕緊跪下請求六郎君寬恕。
陸禽站定身子,又羞又惱,抬舁床的二僕簡直就是配合著陳操之讓他丟臉難堪的,但現在不便發作,待回府定要將這兩個蠢奴每人鞭笞五十,扭頭看那陳操之,倒沒有幸災樂禍的樣子,澹然而立,把他狼狽狀都看在眼裡,卻是不動聲色,但其身後的冉盛卻是咧著大嘴笑個不停——
不知為何,陳操之越是舉止優雅,陸禽就愈怒,冷笑道:“陳操之,你不是說錢唐陳氏是未來的巨族嗎,何必糾纏我陸氏女郎不放,王、謝、庾、郗,建康高門女郎甚多,且看看有沒有高瞻遠矚之輩肯與你這個未來巨族聯姻!你不是善於清談辯難嗎,何不赴烏衣巷謝府,辯難折服謝氏女郎,能與謝氏聯姻才見你真本事啊!嘿嘿,即便你辯難能勝,你也絕娶不到謝氏女郎,因為你不配!”
陳操之冷冷看著陸禽,說道:“陸禽,你娶的是會稽虞氏女郎,虞氏日後必後悔不該將女郎許配給你,而我,絕不會讓陸氏後悔。”轉身道:“仙民、尚值、長康,我們走吧。”
冉盛兩臂張開,大聲道:“讓一讓,讓一讓。”昂首闊步走來,睥睨之間威風凜凜。
陸氏部曲避讓道左,陳操之一行交臂而過。
陸禽起先還沒明白陳操之言下之意,待明白後,陳操之等人已經過去了,恨得他面容扭曲,破口大罵則有損風儀,卻又怒不可遏,心裡恨恨道:“陳操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娶我陸氏女郎!琅琊王即帝位是早晚的事,到時我要讓你連小官吏都做不成,錢唐陳氏,削為寒門——”
陸禽一路幻想著日後怎麼痛加折辱陳操之,似乎只要琅琊王一即位,他就大權在握一般,回到橫塘才逐漸冷靜下來,以後怎麼對付陳操之那是以後的事,而現在就是要將葳蕤經常私會陳操之之事稟明爹爹陸始,要嚴加約束葳蕤以後不許外出。
回到府中一問,爹爹陸始沒有回來,管事報知說是去張侍中府赴宴了,陸禽又去毗鄰的叔父陸納府上,卻道叔父陸納也去張侍中府上赴宴了。
陸禽想起先前從舁床跌下之尷尬事,怒氣上衝,正準備鞭笞那兩個抬舁床的家僕,琅琊王府典書丞來尋陸禽,說琅琊王殿下有事請陸禽相商,陸禽當即去見琅琊王司馬奕,司馬奕命陸禽代他去徐州慰問天師道大祭酒盧竦,請盧竦暫在徐州傳道,若有機緣再來建康——
司馬奕對盧竦的道術深信不疑,即便那日盧竦在太極殿東堂出乖露醜,司馬奕也只當作盧竦是因為誦經時不虔誠而受了地官帝君的懲戒,盧竦離開建康回徐州已經一個多月,司馬奕還很關心盧竦被沸油燙傷的手掌,是以派王友陸禽前往探問。
陸禽師從盧竦修習《老子想爾注》的男女合氣術,深感玄妙而得趣,對於盧竦離開建康也很是惋惜,這時欣然奉王命,準備明日便啟程。
陸禽回到府中,其父陸始已經回來,正在外書房與叔父陸納商議明日請顧悅之、顧憫之來府上赴宴之事,陸禽瞠目結舌,半晌方道:“爹爹,這是怎麼一回事?顧氏乃陸氏我世仇啊!”
陸納道:“哪裡算得上世仇,無非是兩家先輩的一些齟齬罷了,兩家皆盛氣高傲,遂不相往來四十載,今日覽此三俊圖,遙想當年士衡公、士龍公與顧氏彥先公的莫逆之交,不禁讓人噓唏不能為懷。”說著,展開一幅五尺畫卷讓陸禽觀看。
陸始道:“顧家痴郎君耗費心力作此三俊圖,緬懷陸、顧二氏昔日世誼,意欲與我陸氏重修舊好,我陸氏豈能無此雅量而不回應之!兩家交好,江東大族從此同氣連枝,在制約南渡士族對三吳的侵蝕就更有力了。”
陸始對北人南渡與吳人爭田奪利很不滿,雖居朝中高官,但一心只想著維護家族的利益,對王、謝、、庾、桓這些北人把持的朝政頗多非議,所以今日得侍中張憑居中斡旋,又看了顧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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