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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道:“阿姊若為官,那還如何覓夫婿?”
謝道韞道:“終生不嫁亦無不可。”
謝玄默然半晌,問道:“族中長輩可有知道此事的?”
謝道韞道:“曾對三叔母提起過,想必三叔父也知道這事了。”
謝玄問:“三叔父如何說?”
謝道韞道:“要我隨三叔母去烏程。”
“這就對了。”謝玄道:“三叔父也不會答應你出外為官啊,阿姊趕緊寫下一封辭呈,我交與桓郡公,就說你無意仕進、決意隱居。”
謝道韞搖頭道:“我意已決,而且我以為我入西府為掾,對家族有益無弊。”
謝玄當然不會如謝道韞這般想,男子放曠奇行那是名士風流,而女子為官,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他也知道阿姊的性子,很難讓她改變主意的——
謝玄離姑孰回建康之際,桓郡公曾叮囑謝玄務必把陳操之、祝英臺二人請到,謝玄一路上左思右想,阿姊去西府為官是絕不行的,但該如何說服阿姊?
窗外瑟瑟聲響,竟是下起小雨來,夜愈發的黑了。
謝玄望著燈焰,忽然開口道:“阿姊,我回府之前,先去見了陳子重——”
謝道韞心“怦”的一跳,神色不動。
謝玄道:“我現在還要再去見陳子重——”
謝道韞驚疑不定,猜不出弟弟謝玄意欲何為?這在她是很少有的事,弟弟謝玄心機深沉了啊,她想問何事去見陳操之,卻又矜持著不肯問,她現在必須繃著弦,氣一洩,就會被壓垮,阿遏非復吳下阿蒙了,她得小心應對。
姐弟二人就這樣鬥著心機,謝玄見阿姊沉得住氣,便道:“阿姊,那我去了,一定竭我所能成全阿姊。”說罷站起身來。
“去吧去吧。”謝道韞惱道:“莫名其妙!”
謝玄向侍婢西伯利柳絮要了一把傘,帶了兩個隨從,也未要車馬,撐傘步行走過長長的烏衣巷,過朱雀橋,望城北顧府而去。
陳操之自謝玄去後,感覺有些心浮氣躁,在院中練了一遍五禽戲,又回書房畫蘇州園林,聽到謝玄再度來訪,便命小嬋烹一壺茶,然後退下,與謝玄單獨長談。
謝玄問:“聽聞子重佛誕日在瓦官寺與家姊辯難,勝了家姊?”
陳操之也猜不透謝玄來意,答道:“我勝不了令姊,卻也沒輸,好比圍棋裡的三劫連環無勝負。”謝玄直稱家姊,陳操之自不好以英臺兄稱呼,不然太矯情。
謝玄含笑道:“也就是家姊與子重辯難不能取勝。”
陳操之道:“幼度,你我知交好友,有話直說,莫要弄得時時刻刻如辯難。”
謝玄一點頭,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還必須得迂迴來說——子重以為家姊以祝英臺之名揚名出仕,所求者何?”
陳操之心中惕然,答道:“令姊曾言,身為女子太拘束,生年不滿百,何不嘗試之?”
謝玄道:“家姊曾對子重承諾過,要與子重終生為友,家姊所拘束者,與子重為友亦不可得也,這才是家姊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要出仕為官的初衷。”
陳操之墨眉蹙起,默然不語。
謝玄盯著陳操之,緩緩道:“子重想必也是意識到這一點的,家姊出仕與子重有莫大幹系。”
陳操之遲疑了一下,問:“幼度要我做些什麼,勸說令姊打消此念?”
謝玄道:“家姊認定的事,勸說應該是沒有用的,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你,陳子重,向家姊求婚。”
陳操之猛地挺直身軀,驚詫地看著謝玄,記得三年前謝玄還曾追問過他是否對其姊謝道韞有過承諾,生怕他與謝道韞有甚私情,未想今夜卻說出讓他向謝道韞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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