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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淮上到襄陽確實缺乏足夠的戰略縱深,但虜兵剛從淮上撤圍而去,襄陽軍民受此激勵,人心振奮,自告從軍者甚眾。朝堂諸公即便有怯敵畏戰之心,論常理也不應急切商議南遷之事,”
晉龍泉皺著眉頭說道,
“我此前也注意襄陽士臣、世家子之間議論此事頗為迫切,有些異常,卻不想會是鄭家在幕後大力推動……”
晉龍泉早年僅在桐柏山裡算得上一個人物,與吏司、草莽打交道,也算是看遍人世無常、險惡,但還稱不上一時之俊傑。
即便決意慫恿唐天德一併投靠楚山,暗中為楚山效力,晉龍泉更多還是為徐懷及桐柏山眾人的手腕所折服。
不過,在那之後,晉龍泉透過楚山所接觸的大量訊息,以及楚山行事所奉行的諸多準則,實際上已遠遠超越當世的普遍層次。
而這些才是楚山這些年披堅折銳、無所不利的根本。
晉龍泉既然信服徐懷及桐柏山眾人的手腕,當他有機會接觸這一切背後真正的機密時,眼界自然隨之開啟,種種想法也就進入更高的層次。
晉龍泉潛伏在晉莊成身邊,對襄陽城裡諸多潛流,感受比鄭屠他們還要直接、真切。
鄭屠在襄陽就是代表楚山聯絡朝廷,朝廷有什麼制誥詔令,以及徐懷在楚山有什麼奏章,都是經他的手傳遞。鄭屠在襄陽能接觸到大量官員,但要麼與楚山交好,要麼就是對楚山有所戒備,有些事情反倒是身在其中,摸不太透。
在史軫來襄陽之前,晉龍泉就注意到在這個時機,世家子之間議論南遷之事很不尋常,在趙範登門拜見晉莊成說這番話後,他就迫不及待找機會過來聯絡鄭屠,沒想到史軫這時候會在襄陽。
現在揪出鄭家才是整件事幕後攪渾水最不遺餘力者,其動機也就不難剖析了。
鄭懷忠擁立建繼帝,本身就是見勢投機而已。
當初選擇鎮守河洛,鄭家也是以為赤扈人會全力先攻陝西,看到河洛山川形勢最為完整,就迫不及待將洛陽以及潼關、虎牢、平陸、襄城外圍四鎮關口城池攬於麾下,生怕別人插足河洛分一杯羹。
鄭懷忠未曾想赤扈人攻打河洛的心思最為堅決,進攻平陸以及從滎陽、虎牢往西攻打鞏縣、偃師持續一年多時間,死傷無數仍然不退兵。
鄭懷忠年前就不得不請援襄陽,調楊麟所部助守偃師、鞏縣,但其嫡系兵馬依舊不得不在平陸,與曹師雄所部降附軍貼身血戰。
楚山守黃羊寨、石門嶺及楚山城一線,並沒有將戰場侷限於楚山城的攻守,甚至自始至終都掌握戰場的選擇權,迫使嶽海樓不得不進入對楚山有利的地形打消耗戰。
黃羊寨之戰,佔據有利的地形,利用比敵軍要精良得多的兵甲戰械,利用更緊密的陣形,更訓練有素的精銳將卒,前後一個多月的消耗作戰,擊斃擊傷嶽海樓部將卒逾一萬五千餘眾,而楚山所付出的代價,不足敵軍十之一二。
有什麼傷病,都是很快替換出去,使得第二廂人馬越打越有信心,越打戰鬥力越強,最後令岳海樓不得不放棄強攻黃羊寨的妄想。
相比之下,鄭氏守平陸,付出的代價則慘重多了。
鄭氏守平陸,純粹是據城以守,又過於依賴於城牆的防守,守軍缺乏創造縱深、打縱深的意識,這使得曹師雄、孟平等降將,直接營壘修築到平陸城下,然後貼近城牆架設數十架投石機,日以繼夜的砸轟。
一年多時間,平陸城早就面目全非,即便這時候守軍依舊頑強守在殘破的平陸城中,但傷亡怎麼可能會少
鄭懷忠雖說鎮守河洛之後,包括地方廂軍性質的洛陽府軍在內,兵馬一度擴編八萬餘眾,但其手下真正的嫡系精銳戰力其實很有限。
平陸之戰,如此慘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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