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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多月來,於喬繼恩、陳由貴、顧大鈞等人而言,所經歷的事宛如做了一場噩夢。
初聞虜兵南寇,他們以為鞏縣偏於一隅,他們又以守陵為責,戰事應與他們無關,誰曾想轉眼過後景王在楚山騎兵的護衛下馳來鞏縣,二話不說就從他們手裡奪走守陵軍的兵權及鞏縣的防禦權。
繼而數倍敵軍圍城強攻,城下積屍如山、血流如河,最終堅持到西軍援師馳至,解鞏縣之圍。
景王趙湍與周鶴、苗彥雄、鄭懷忠等人對是和是戰、是緩戰是急戰爭論激烈,有些為血腥戰事驚嚇住的喬繼恩等人,心裡當然希望周鶴、苗彥雄穩紮穩打、處處以謹慎為念。
他們以為有十數萬西軍健銳為後援,只待朝廷與赤扈人議和,他們就能徹底的化險為夷。
他們從骨子裡都滿心希望贖買能換得赤扈人撤兵。
誰能想到此時看到赤扈人在達成和議之前就已經有撤兵的跡象了,景王趙湍竟然受徐懷蠱惑,要渡河追擊北撤之虜兵
喬繼恩他們怎麼可能不反對
就算將他們碾成骨頭渣子,都能找出無數個“不同意”來。
然而周鶴、苗彥雄、鄭懷忠等人都阻攔不住,他們反對更是於事無補,喬繼恩就想著他們是守陵官,以修繕皇陵的名義留在鞏縣,從此就能置身事外。
然而在景王趙湍率守陵軍開拔之後,喬繼恩去找周鶴、吳文澈等人商議修繕皇陵之事,叫鄭懷忠手下一名謀士嘲笑怎肯輕棄從龍之功,才猛然驚醒過來。
除開胡虜南侵,他們已捲入奪嫡之爭了。
他們怎麼可能置身事外
景王趙湍渡河北上倘若遭遇不幸,他們雖說不能完全推卸責任,但這些他們還能承受;這也是他們之前所考慮的後果。
然而現在最關鍵的那層窗戶紙叫鄭懷忠手下的人捅破開,喬繼恩就得考慮景王趙湍渡河北上沒有出事,甚至還得勢的情形了。
到時候,仁明殿(端恭皇后陳氏所居)會輕饒了此事
到時候仁明殿及端王、魯王一系必然會從守陵軍去留之事找破綻、抓把柄。仁明殿或許一時拿已經渡河北上、聲望一時無兩的景王無可奈何,但越是如此,他們越難逃過仁明殿的遷怒、打擊。
即便他們能將責任都推景王的身上,但一個“無能而使景王坐大”的評價,就註定他們至少會被掃到無人問津的角落裡渡過殘生。
然而事情反過來說,景王趙湍意在爭嫡,那他渡河就不大可能會逮住虜兵頭鐵亂莽,其意應在建立聲望、威勢,成為朝中主戰派的領袖。
他們倘若跟隨渡河,守在景王身邊,實際並不會太兇險。
倘若景王最終爭嫡成功,那他們可就是從龍之功啊!
喬繼恩這時候才陡然想明白過來,鄧珪、胡渝、楊祁業等人都是客將,是奉胡楷之令前來鞏縣增援的,完全可以拒絕聽令景王的命令,怎麼這麼爽快跟著渡河北上了
更不要說徐懷還以鄉兵的名義,擅自從楚山調來數百精騎了……
說到底這些都是聰明人啊,甚至鄭懷忠手下的謀士都看得清清楚楚。
偏偏他叫雞屎糊住眼、叫豬油糊住了心,愣是拖到這時都沒有想明白過來。
想明白這些後,喬繼恩拉上陳由貴、顧大鈞等人,徑往茅津渡趕來亡羊補牢,修繕皇陵之事,也都丟給洛陽府——這個節骨眼上,與周鶴、吳文澈等人的關係搞惡,守陵軍又被景王趙湍拉走,他們也籌措不到錢糧、役工修繕皇陵的,都扔給吳文澈(洛陽府),洛陽府反倒不敢什麼都不做。
景王頗為感慨的眺望遠處的茫茫江天幾眼,神情有些恍然,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趕忙上前要將喬繼恩等從溼地裡攙扶起來,說道:“喬大官、陳將軍快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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