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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芝此時的模樣,已經很難將嵐州初見時的紈絝子弟跟他聯絡起來,卻是朱桐身上多少還有些混不吝的氣度,徐懷微微一笑,說道:
“不確定是你,也有可能是劉師望或餘珙,但京襄確實需要有一個相熟相知之人,能奉朝廷令旨外放黎州任職。朝中這段時間有些事確實是我們在幕後推波助瀾促成……”
徐懷這次秘密趕到荊州,等著朱芝、朱桐從荊州經過時見上一面,就是為了將一些話說透,此時當然也不再相瞞什麼。
“京襄費此心機,是為何故?”朱芝倚案而坐,蹙著眉頭不解地問道,“京襄難道不應該在黔南那些化外州多花些氣力嗎?”
第一次北征伐燕,就因為徐懷與蕭林石、蕭燕菡等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導致王稟、王番父子在朝中受到彈劾,葛伯奕等人甚至一度想攪渾水,將天雄軍潰敗的罪責推到他們頭上;第二次北征伐燕,徐懷更是推動蕭林石收編西山胡,共同藏身西山之中觀望形勢變化。
朱芝作為兩次北征戰事的親歷者,比很多人都更清楚徐懷與契丹殘部之間的密切關係。
此次契丹殘部冒著舉族覆滅的風險,穿越吐蕃高地南遷,而京襄不惜矯詔出關接應,事後契丹殘部更是直接派出千餘精銳騎兵參與汝蔡抵禦戰事,基本上宣告京襄與契丹殘部的關係進入更為密切的階段。
之後契丹殘部南遷秦州,歸附於大越,也是徐懷一力促成;之前的楚山行營與秦州聯絡一直都沒有中斷,陳子簫、韓路榮、張雄山等人更是契丹舊將。
現在階段,朝中對京襄的態度極為微妙,既渴望京襄能在中路承接住赤扈人強大的攻勢,但同時又擔心京襄抵擋得太過輕鬆,以致尾大不掉、養虎為患。
因此,朝廷不會拒絕契丹殘部直接出兵到汝蔡參戰,但同時又絕對不會同意契丹殘部遷入京襄,徹底地融入京襄。
因此朝中對契丹殘部南遷的處置意見,基本上僅限於遊說大理國接納契丹殘部,又或者同意契丹殘部遷往廣西南路某個地區安置下來,但絕不會允許契丹殘部再繼續往北轉移,更不要說遷入京襄安置了。
在朱芝看來,京襄倘若真想收編契丹殘部,費那麼大氣力在暗中推波助瀾,目的地應該是廣南西路的黔南某地,畢竟那裡才是最有可能接收契丹殘部安置的地方。
黎州跟整件事有什麼牽扯?
也不怪朱芝疑惑不解,主要還是世人對地理的認知太侷限了。
當地堪輿圖,主要還是依照實際行經的山川溪河進行繪製,世人並沒有後世的經緯度概念,對方位的認知較為模糊。
此外,契丹殘部南遷,從先遣人馬南下到主力族眾趕到神玉山麓會合,前後歷經兩年之久,而神玉山麓相距靜江府,還有一段長逾六七千裡的漫長路途要走——這是經大理國與朵甘思吐蕃諸部進行茶馬貿易的商賈所確認的,而大理國近年來透過靜江府與大越交易布匹茶葉也日益頻繁,大越對大理國以西的茶馬故道有一些認識。
總而言之,世人對吐蕃高地的嚴酷高寒氣候缺乏具體的認知,就算知道契丹殘部南遷路線在川蜀以西,但也會下意識以為兩者相距極其遙遠,哪裡會想到神玉山麓相距邛崍山西麓已不足千里?
徐懷拿手指沾些酒水,在木案上畫出縱橫數道簡單示意川蜀等地的形貌,說道:
“這是江水,這是江水經嘉州西向的支流大渡水,這是橫亙蜀地以西的邛崍山。黎州位於自嘉州西入邛崍山南麓群嶺的大渡水之畔,而大渡水穿越邛崍山之後,其上游則在傳說漢末西蜀丞相鑄甲之地打箭爐蜿蜒流淌。打箭爐傳聞乃是漢末西蜀丞相諸葛亮征討蠻獠鑄造兵械之所,位於邛崍山西麓,但實際又是吐蕃人曾經統治的木雅熱崗地區。目前契丹族眾大部還暫時停留在木雅熱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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