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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是寧缺能夠應對的。”
大師兄沉默不語。
接下那記霸道至極的明槍,寧缺受了極恐怖的衝擊,內腑傷勢漸顯,他需要時間回覆,所以他願意多說幾句話。
夏侯雖然也已經傷重,但相比較而言,他更應該選擇展開雷霆攻勢,搶在自己血流乾之前,把寧缺砸成肉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給了寧缺說幾句話的時間。
因為他此時的心裡有些疑惑,於是警惕。
為了今夜雪湖上的戰鬥,寧缺準備了十五年,夏侯具體準備的時間不長,但在血腥的戰場上有數十年的經驗。
他是大唐帝國的四大王將之一,世人往往被他暴戾冷血的一面所吸引注意力,忘記了他在軍事上的才華,事實上他在戰場上的指揮才能並不弱於自己的強大實力,更可怕的是,他很擅長把兵法運用在修行者的戰鬥中。
從踏入雁鳴湖畔宅院前,插旗入地開始,夏侯一直在按兵法行事,他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了中軍帳,不停地示敵以弱,甚至不惜耗損大量的兵力,一直硬抗著寧缺最強大的手段,直到最後他把敵人拖到疲憊不堪,看清楚了敵人的所有手段,才動用自己的最強手段,意圖一擊而斃敵。
為了最後一擊而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消耗瞭如此多的精神,流了如此多的血,那麼最後一擊必然如雷霆大動,不能給敵人任何機會。
宅院前的那面血旗,便等若是他在戰場周遭,埋伏的數千玄甲重騎,為的便是最後敵人久攻不下之時,陡然出擊,如風捲落葉般確定勝勢。
大唐精銳的重甲玄騎,是軍營裡最強大最恐怖的鐵流,鐵騎蓄勢良久而出,必然橫掃四野,無可抗敵,那面血旗裡的鐵槍,是夏侯最強大最恐怖的手段,直到最後才把他放出,自然是勝負手。
這一槍,凝聚著武道巔峰強者的強大信念和氣勢,按道理來講,即便是比寧缺更強大的修行者,也不可能抵擋得了。
然而鐵槍出夜雲雷霆一擊,寧缺卻沒有死,雖然說他現在不停咳著血,明顯受了很重的傷,但他沒有死的事實,依然讓夏侯感到極為強烈的疑惑。
在和寧缺短暫對話的時間裡,夏侯思考著這個問題,試圖找到心頭疑惑與莫名警惕的來源與解決方法。
片刻後,他想明白了一半的答案,於是他看著寧缺的眼睛變得愈發明亮,愈發寒冷,就如同身前雪湖上散落的那些寒冰。
想明白一半就夠了,至少他認為已經足夠解決自己心頭的疑惑和警惕,他揮動右臂,手臂殘存著的如絲縷般的衣物瞬間粉化,傷口淌出的血水像箭一般灑向黑夜,手掌裡握著的鐵槍破空而去,瞬間消失無蹤。
夏侯的第二道槍,不是指向山崖下的寧缺,而是直刺山崖上方的桑桑。
他有足夠多的情報來源,知道山崖上肯定是寧缺的小侍女,知道小侍女與寧缺的情份非同一般,更知道那個小侍女是衛光明的傳人。
桑桑的身份來歷,一直令夏侯感到有些詭異和警惕,於是他決定先把她殺死,這個決定依然暗符兵法——兵法並不陰詭複雜,反而因為簡單而透著光明正大的意味,就如同鐵槍本身的氣質——夏侯就是要清楚地告訴寧缺,他要殺死桑桑,他要寧缺回身去救,然後去死。
桑桑是寧缺的命,如果有人敢用桑桑來威脅他,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先把對方殺死,就如同在荒原上把隆慶射穿那般。
而且對於一般人來說,珍逾生命、看上去如此瘦弱的小姑娘被死亡所威脅,都會第一時間回身去救,把自己的生命置諸度外。
但寧缺並沒有這樣做,當感知到那道磅礴霸道的鐵槍直刺崖上時,他沒有回頭,而是緊握著刀柄,右腳重踏冰面,身體在雪湖之上瞬間直掠十餘丈,手腕一翻,舉起鋒利的朴刀,向著夏侯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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