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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不應該覺得冷…因為那名穿著狠袍的書生…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沒有流露出絲毫敵意、任何危險氣息,相反卻乾淨的彷彿無垢的蓮花…像親人般令人信任。
可他還是覺得有些冷…因為那書生一眼便瞧出來自己揹著一把傘…那把傘很大很黑…而且是他和桑桑最重要的東西,並且想要換走。
朝陽無法直射巷道,氣溫有些微涼,這大概也是他感到身體寒冷的原因?還是說那名書生讓他無來由信任讓他感到恐懼?
寧缺像個冰雕般站在巷道里,站了很長時間,才甦醒過來,略帶惘然地回頭看了一眼,自然什麼也沒有看到。然後他低頭想了想…發現想不明白先前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決定不再繼續去想,搖了搖頭向眾生喧囂處走去。
他不知道傳說中的夫子已然乘車而去…他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歷史時刻,他不知道自己拒絕那位書生的交換又是怎樣的錯過,他不知道那是真正的第一堂課…但即便知道他也不會去換…用自己已有去換尚未擁有,絕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書院普通意義上的第一堂課是大課,學生們集中在微涼的石坪上,滿懷憧憬聽著書院某位教授的i話,想像著今後兩年或者是三年間的生活。
如同入院試那般…書院的課程內容也分為六科…兩百名學生被分成六個書舍…每日上課時間由清晨至午時…看似時間不長,但中間沒有任何斷續休息。
幸運進入術科的七人,每日午後還要接受書院相關方面的教導,而其餘的普通學生在午後便可以自由活動,可以自行選擇留在書院自習…或是回到長安城裡去花天酒地…而那位首席教授極溫和而誠懇地建議大家留在書院去舊書樓溫書。
書院的紀律要求很寬鬆,以深處那道鐘聲為號:第一聲鐘響為警,第二聲鍾為入…第三聲鍾為散,第四聲鍾為離。入散之間便是學生們在書舍裡學習的時間,書院要求學生在這段時間內專心聽課,可以提問但嚴禁喧譁。至於值日打掃之類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學生去操心,朝廷每年花費重金在書院…不知聘了多少掃夫煮婦。
接下來便是分班,書院採用的手段是最簡明公平的抽籤,根本不理會考生的家世門閥…也不在意入院試的成績…那位謝承運公子和鍾大俊被分到了甲舍,臨川王穎被分到丁舍,寧缺則是被分到了丙舍。
去坪側教習室取回專屬自己的書冊典籍…寧缺隨著人流盯著掩雨廊上的木牌,找到了丙舍的房間,看著裡面那些如畫明窗,如紙白牆,想著今後數年自己便要在這個地方度過,想著自己終於踏進了大唐帝國的青雲道…他的情緒有些微感惘然,深吸一口氣平靜心神…抬步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
‘…寧缺!坐這兒!……
書舍裡同時想起兩道驚喜意外的聲音。
寧缺愕然抬頭望去,只見寬敞的書舍後排,諸由賢正興奮地向自己招手,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而在最前排,司徒依蘭正興奮地看著自己…今天少女在學袍之下穿著身藍色勁裝…斜襟上繡著幾朵梅花…微敞的衣領內白暫的頸子細膩一片。
恍然若夢,彷彿隔世…確是隔世…這是他最熟悉最難忘的畫面,那時節每年彷彿都會看見一遍…而且那時候喊他去坐的人更多。
寧缺沉默站在書舍檻內,用力地閉了閉眼,才把那些虛妄擾心的回憶驅除出腦海…向著面帶期盼之色的司徒依蘭致以歉意一笑,向後排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位司徒小姐是雲麾將軍之女,但知道她肯定出身長安貴門…雖說書院之內諸生平等,昨日聽說陛下當年微服前來就學,也與普通貧民學子並排而坐…但與這種貴小姐接觸太多…誰知道會意出什麼麻煩來。
放下沉重的書冊典籍,他看著諸由賢蒼白瘦削的臉頰,盯著對方有些發青的嘴唇,蹙眉問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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