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零七章 暑夜一碗麵,湖畔一茶師,將夜,貓膩,官小說),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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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放下掩嘴的小手,看著他認真回答道:”我呆會兒去做碗肥腸面。”
夏日長安城,黎明之前最黑暗也最涼爽,被酷熱長夜逼著在街上席地而臥、借巷風乘涼的居民們回到了各自的床上,趁著這一小段最清涼的時光,做著最美妙和深沉的睡眠,意圖將暑日裡損失的時間全部彌補回來。
老筆齋裡沒有人睡。
桑桑做了一碗香嘖嘖的湯麵,面裡放了很多香蔥和六七截肥腸加兩塊大腸頭。
寧缺香嘖嘖地風捲殘雲吃完,擦了擦嘴,套上一件破舊的尋常外衫,戴上一頂嶄新的毫無特色的笠帽,用口罩遮住大半張臉,用粗布包裹好朴刀和大黑傘,然後推開小院後門,與小侍女輕聲打,了個招呼,便老入了夜之中。
在東城寧靜的大街小巷間穿行,微涼的夜風穿行其間,無論是疲憊的居民還是警覺的狗兒,都在甜美的入睡,整座城市彷彿都未曾醒來,只是偶爾有送水車車輪輾壓青石板的聲音突兀響起,然後漸趨漸遠直至消失。
微弱的燈籠光芒照亮送水車不遠的前路,搖晃不安。
送水車經過南城某處坊市側口時……直沉默蹲在大水桶縫隙裡的寧缺跳了下來,雙足悄無聲息落地,身體一彈迅速閃入坊市側巷的夜色之中。然後他取出桑桑手繪的地目,藉著極黯淡的光線最後看了兩眼。
正如桑桑疑惑的那樣,隔一段時日便要去籌劃準備殺一個人,這種事情和書院清靜苦且樂的讀書生活、臨四十七巷鬧騰樂且煩的市井生活,實在是很不搭調,而且這種枯燥的重複確實非常沒有意思。但對於從謂城回到長安城的寧缺來說,時不時吃碗肥腸面或煎蛋面,然後去殺殺人報報仇,就像寫幾幅宇冥想幾個時辰,已經變成了他生活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甚至成為了某種生活習慣。每當殺死一個復仇的物件,每抹掉油紙名單上的一個名宇,便會讓他覺得肩上的重擔少一分,身上輕鬆一分,手上粘稠的血淡上一分mp一每個人本能裡都向往著輕鬆快樂的生活,於是他的本能要求他繼續做下去。
刀具裹布口罩外衣笠帽以至地圖及目標的生活習慣起居作息時間,全部是桑桑為他準備的,一個穿行於長安街巷裡的黑臉小侍女,想必不會引起任何有心人的注意,寧缺並不擔心她的安全,更相信她的能力。
所以每當刀將出鞘之時,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刀鋒所向會斬不落一個人頭,包括今天。當他悄無聲息借夜色進入坊市,向著茶莊後方那方小湖走去時,已經開始提前用那個人的人頭祭奠將軍府和村落裡的很多人。
今天他將要抹掉油紙名單上的第三個名宇。
那個人頭的主人叫顏肅卿,四十一歲,前軍部文書鑑定師。
此人精於茶道印章鑑徽之術,被朝廷尋了個藉口趕出軍部後,便成為長安城著名茶商特聘的茶藝師傅,根據卓爾的調查,當年宣威將軍被指控叛國通敵的鐵證那三封書信便是由此人親手鑑定,甚至有可能是由此人親手偽造。
其人還與燕境邊屠村案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絡,當年夏侯大軍劍指燕國,卻在岷山邊緣失期未至時,顏肅卿正在夏侯軍中,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做為軍部的文部鑑定師,為什麼會出現在充滿殺戮鮮血的前線戰場上。
顏肅卿現在住在茶商為其購置的臨湖小築之中,寧缺悄無聲息沿著溯畔前進,看著湖側那排越來越近的幽靜小築,看著那些似疏離無則卻又暗含古意的竹牆草舍,露在口罩外的雙眉緩緩挑了起來,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妥。
因為這片臨湖小築太過清幽。
長安居,大不易,可以說得上是寸土寸金,而滿城繁華熱鬧間,清幽二宇代表的便是清貴,非常貴。寧缺知道顏肅卿深得那位茶商信賴侍重,但他相信再如何豪奢大方的巨賈,也不可能把這樣一片臨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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