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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盯著她的臉怨恨說道:“我不再往北走是因為你這個令人厭煩的女人始終跟著我,冥君怎麼可能看到我的誠意?我不想死,所以我只好往南走,就這麼簡單,但我不想死和你沒有關係,所以你如果願意給我吃的,就最好閉嘴。”

陸晨迦緩緩握緊雙拳,緊抿著嘴唇,看著荒原斜陽照出的影子,看著自己的影子和對面這個男人的影子,發現無論怎樣都無法重疊到一處。

一路向南,繼續向南。

風雪已消,野有獸痕,往南行走的時間越長便離繁華真實的人間越近,然而荒原地表上二人一馬的影子,緩慢南行卻始終保持著令人心酸的距離。

燕國地處大陸北端,與草原左帳王庭交境,身旁又有大唐帝國這樣—個恐怖的存在,所以國力難談強威,民間也談不上什麼富庶,時值年關相交之時,深冬寒意正隆,都城成京裡隨處可見缺衣少食的流民乞丐。

一個瘦弱的乞丐可能會引發民眾的同情心,一百個瘦弱的乞丐就只可能引發民眾的厭惡與恐懼,成京大街小巷酒店飯堂的老闆們眼見所見皆是乞丐,自然不可能像長安城裡的同行們那樣有施粥的樂趣,乞丐能不能吃飽只能看自己的本事。

一個瘦的像鬼似的乞丐,正捧著個破碗,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成京城的街巷中,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街巷裡應該很熟悉的街景,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酒店飯堂裡傳來的香味所吸引住了,只可惜很明顯他不像那些老乞丐一般有獨門的乞討決竅,身上那件在寒風裡還泛著酸臭味的外套和比城門繩還要糾結的髒亂頭髮,讓他根本無法進入那些地方。

連續三家酒家直接把他趕了出來,尤其是最後一家的小二,更是毫不客氣用棍子在他大腿上狠狠敲了一記,然後把他踹到了街道的中央。

那名瘦乞丐臉上滿是汙垢,根本看不出年齡,叉著腰,端著被摔的更破了些的碗,在街道中央對著酒家破口大罵,各種臥穢語比他的身上的泥土還要腥臭,直到小二拿著棍子衝出門來,他才狼狽逃竄而走,哪裡能看出他原先的身份和風度口

街巷那頭,花痴陸晨迦牽著雪馬,失魂落魄看著這幅畫面,右手緊緊攥著韁繩,眼眶裡微有晶瑩溼意,卻依然沒有流淚,因為她還有希望。

從荒原回來的路上,她已經梳洗過,換過乾淨的衣裳,只是因為不健康的臉色和瘦削的身形,顯得格外憔悴,愈發顯得惹人憐,如果不是她身旁的雪馬一看便知道是名貴之物,不知道有多少城門卒或混江湖的人物,會對她起歹意。

這幾日她看著隆慶隱姓埋名回到燕國都城,看著他流浪於街頭巷尾,俗世的最底層,看著他被酒家小二拿棍棒招呼,看著他掙扎求存,好幾次忍不住想要上前,卻是不敢,因為自荒原歸來的路途上,隆慶見到人煙之後便不再向她討要食物,每當她想幫忙的時候,他便會瘋狂一般淒厲吼叫,甚至會拿起手邊能摸到的一切事物向她砸去,無論是石頭還是泥巴,除了那隻用來乞討的破碗。

陸晨迦很悲傷,她的悲傷在於隆慶現在的處境,在於隆慶驅趕自己,更在手她發現隆慶只能像頑童或真正的乞丐那樣用石頭和泥巴來砸自己,每每想到隆慶也會認識到這種現實,敏感而驕傲他該是怎樣的痛苦和難受?

變成乞丐的隆慶皇子,傍晚時分終於從一個婦人籃中半討半搶到了半隻被凍到硬梆梆的饅頭,他得意洋洋地把饅頭塞進懷裡,想念著住處藏著的那半甕白菜梆子湯,哼著早年在西陵天諭院同窗處聽過的豔曲,跋著破鞋便出了城。

城外有道觀,隆慶皇子過道觀而不入,甚至看都沒有看道觀一眼,要知道換作以往,若道觀知曉隆慶皇子在外,必然會清空全觀,灑水鋪道,像迎祖宗般把他迎進去,然而數日前那名小道僮得知他想在道觀借宿時,眼神卻是那樣的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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