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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院內探出的冬樹,深深吸了口氣,覺得十分滿足。春末去冬末回,大半年時間便這樣消失不見,他好生相信老筆齋裡的圈椅墨香井水雞湯麵片湯煎蛋面還有床下的銀票,今日終於可以重新擁抱這一切,感覺真好。
忽然間,他看見鋪子側方停著一輛黑色的馬車,看著車廂上那些繁密的細紋,他不禁沉默了片刻,朝著馬車點了點頭,才走上石階推開了老筆齋的門。
鋪子裡,陳皮皮與桑桑已經下完了三盤棋,正在吃麵。
桑桑是一個不喜歡下棋更不喜歡賭博的人,但既然有人非要送銀子給她,她難卻威情也只好勉為其難陪著下了幾盤。隨著那些泛著油墨香的新銀票入手,她漸漸忘了兩位老人離去所帶來的寂寞悲傷以及大學士夫婦帶來的惘然情緒,心情變得好了很多,所以她破例給陳皮皮和自己煮了兩大碗素面。
便在這時候,鋪門被人推開,發出吱的一聲輕響。
桑桑低著頭捧著麵碗,往嘴裡吸著麵條,心想聽聲音大約是門軸最下面有些變形,得找個時間修修才是。
忽然間她覺得來人的腳步聲有些不對,有些過於熟悉,忍不住好奇抬起頭來。
看到那個傢伙,桑桑哪裡還能記得吃麵條這件事情,素如白指的湯麵掛在唇邊,柳葉眼笑的睞了起來,含著食物口齒不清憨喜說道:“寧缺……”。
寧缺笑著看著她,眼睛也笑的眯了起來,就像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月牙兒。
桑桑忽然發現寧缺身後還有別人,有一個書生,還有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姑娘,那姑娘生的很好看,尤其是小臉蛋圓乎乎的很可愛。
桑桑頓時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這時候嘴裡全部是麵條,臉肯定也被撐的鼓鼓的,只是肯定沒有寧缺身旁那個白裙姑娘鼓的好看,所以她有些無來由的慌亂。
她慌忙放下面碗站起身來,哧溜兩聲,以最快的速度把掛在嘴邊的麵條吸進肚子裡,卻險些被面條嗆著,一面咳嗽一面低聲說道:“少爺,你回來了?”
然後她低頭望向自己探出棉裙的鞋尖,不再說話。
莫山山安靜站在寧缺身旁,卻稍拖後一點點的地方。
應書院大師兄之邀來長安城遊覽觀光,她有些喜悅,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只不過這些情緒在她淡然寧靜的臉上看不到分毫,她很清楚自己不安什麼,她甚至有時候在想,自己對長安城的期待究竟是寧缺還是要他的那名小侍女。
她跟著寧缺走進老筆齋,看見坐在小板凳上吃麵的那個小侍女,從看到對方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那便是自己想要見到的人,那個小侍女就是桑桑。
雞湯帖頭兩字的那個桑桑。
寧缺永遠掛在嘴邊的那個我家的桑桑。
莫山山曾經在墨池畔的夏夜裡看了無數遍雞湯帖,她比誰都清楚甚至比寧缺自己都更加清楚,雞湯帖頭前那個小侍女的名字散亂筆鋒之間隱藏著多少絕對的信任和親近,所以她一直很想知道桑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小侍女。
在草原王庭她說喜歡寧缺的大黑馬,在雪原間她說喜歡寧缺的字,在【百度將夜吧yy:】魔宗山門將要死去的那刻她終手平靜說出自己喜歡單是馬或字,還包括寧缺的人。
當時她以為自己會死於是依著心意說了,然而終究沒有死說出口的話卻也無法反悔,於是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是喜歡,於是她愈發想要看到桑桑。
今天她終於看到了桑桑,卻有些吃驚。因為對方不是世間常見的那等俏婢,只是一個膚色微黑瘦弱尋常的小姑娘,年齡還很小眉眼尚未完全展開,尤其是捧著大碗吃麵、嘴含湯麵眼含笑的模樣真讓人除了憐惜生不出任何別的情緒。
面對著這樣一個小侍女,莫山山覺得自己以往所猜測的所臆想的、甚至包括抵達長安城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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