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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酒感慨說道:“做為長安城第一個邀寧大家入府一敘的老匹夫,想不得意都難啊。”

王大學士回頭望向走到檻外的寧缺,惱火說道:“喝雞湯用得著看老母雞?”

老祭酒大度一笑,搖頭嘆息道:“失態,你太失態了。”

前日盛夏一場暴雨,寧缺在雪紙上寫下一道墨符,然後對桑桑說了那句話,便開始赴各家的宴會,主僕二人一查才發現不過一兩個月功夫,竟是攢下了十幾位請柬和名帖之類的東西。

他很明白這些長安城的大人物之所以給自己這份禮遇,全部是看在皇帝陛下的份上,先前一視司仁誰家都不去,靠著書院後山當然不怕,但如果開始赴宴,則一定要好好講究下先後順序,不然因為禮數問題得罪了哪位朝中大佬,便是書院也不好替他出面。

昨日在書院湖畔,他向司徒依蘭認真請教了一番,最終決定把祭酒府的宴請排在了第一位,道理很簡音,祭酒大人乃是清貴文臣,以書文晚輩弟子相見,理所當然,更重要的道理則是因為金無彩是他的同窗,這種關係放到世間何處都挑不出問題來。

祭酒府的菜比皇宮裡的菜當然要強上不少,不過實在太過清淡,而且那種談話也著實沒有太多樂起,寧缺本著是這些大人物賞你臉,你就得把臉還回去的亙古不變真理,老老實實儀容莊肅謙遜回答著問題,表現的非常到位。

宴罷之後,老祭酒很自然地喚人抬上來筆墨紙硯,請寧缺留書。

留書畢,金無彩和司徒依蘭一道送他出府,三人閒聊片刻,寧缺才知道原來就在前些天自己忙於感悟符道的時間段內,謝承運已經回了南晉。寧缺注意到司徒依蘭提到謝承運時,金無彩的神情依舊平靜,只是眼神有些黯然神傷,不禁有些唏噓。

既然開始赴宴,那便不可能一家便罷了。第二日司徒依蘭給他安排的飯表,本來應該是去禮部尚書家拜訪,然而因為昨夜在祭酒府上遇見了王大學士,所以被迫無奈改成到王大學士府上去吃晚飯。寧缺當時在桌上答應對方之前,已經明顯感覺到,如果自己不答應那位白髮蒼蒼的王大學士,對方真有可能派人到臨四十七巷把自家的鋪子給砸了。

王大學士府的晚宴,比祭酒府的晚宴更加誇張。這位老大人很明顯沒有把寧缺當成一隻老母雞來看待隨意喂些稻米便算數,而是把六部三院拿得出手來的官員都請到了府中,如果仔細數數,只怕有資格參加朝會的官員,竟有一半都站在庭院間!

看著庭院間鳥壓壓一片官員,看著那青紫楮各色官服,寧缺震驚地完全無法言語,心想小子何德何能,就是一個臭寫字的,哪裡當得起這般陣勢?

然而王大學士認為他當得起,竟是攜著他的手站在階前,做了一番極隆重的介紹。

為了書院和夫子,為了皇宮和陛下,為了南門觀和顏瑟,王大學士不介意把這個面子給足,當然隱約間也有些搖譜的意思,一方面他要借諸公滴滔之口,向整個帝國宣告寧缺來吃飯的訊息,另一方面他要借堂間諸公告訴寧缺,老夫我待你可比祭酒那個老匹夫用心多了,今後有啥書帖,應當先給我看,陛下有咐想法,應當先讓我知道……

席罷人未散,王大學士拿出那哥珍藏的雞湯帖,請諸公賞鑑,最後又請寧缺掏出私印,在這副雖經修復卻依然難抹皺痕的便箋紙上鄭重蓋上自己的印章。

寧缺手指微提,印章離開雞湯帖的表面,留下一團奪目的鮮紅,學士府裡一片歡騰,諸官喝彩讚歎擊掌,府邸管家得意動容,僕婦下人竊竊私議。更有那從老家一路跟至長安,服侍了大學士近七十年的老蒼頭更是感動的熱淚盈眶,手扶柺杖望著燈火通明的庭院間,顫聲說道:“老爺,少爺他終於贏了金老匹夫,那奪妻之恨終是報了幾命……”

做完這件事情後,寧缺鬆了口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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